他是一時衝動,將事情鬧開了。
可說到底也只是叫府里人看看笑話,他只需下死令封口,料想他們也不敢往外說。
可如今報官就不一樣了。
萬一李貴嘴沒個把門兒的,把什麼都交代了,那他今後還怎麼見人!
結果怕什麼來什麼,李貴一見李管家和捕快都來了,立刻告狀:“爹……您快救救兒子吧,老、老爺他瘋了,他要活活打死兒子……”
“這到底怎麼回事啊?”
“有、有人陷害兒子與周姨娘不清白,老爺誤會了,不肯聽我解釋,便要私刑打死我!”
“你放屁!”
沈蒼原本是想暫時息事寧人,等官差走了再說的。
可李貴這癟犢子把髒水都潑他身上來了,還給他扣了一個“草菅人命”的罪名,他焉能不怒!
因此也顧不上遮掩,趕緊分證明白:“分明是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有染,被我抓了個正著,你居然還敢顛倒黑白!”
李管家聽了這話,一時遭受不住打擊,“嘎”一下就抽過去不省人事了。
只是這會兒眾人也顧不上他。
錢川朝沈蒼拱了拱手,說:“沈醫士既說他二人通姦,那就請寫了狀子,明日遞到大人案上。”
按照大周律例,凡犯奸者,女眷是可以任其家眷處以私刑的。
像李貴這樣的家生子也是。
但倘若報了官,被告那方又拒不承認,那沈蒼就不能再隨意插手了。
錢川瞧著李貴那個男不男、女不女的打扮,眉心沉了沉,心說誰家好人誣陷他,還給他妝扮成這個鬼樣子啊?
於是便道:“若你犯奸一事屬實,今日主動承認,不過被判個兩年,好歹能保住性命。”
“可你說是被人誣陷,若來日大人升堂審案,查出你所言有假,那便要罪加一等!”
“三十大板,加五年刑獄。”
“你可想清楚了!”
李貴當時就慌了。
他是有點小聰明,也膽大包天,肖想主家的女人,可到底不是那些跑江湖的亡命之徒,見了官差腿肚子都轉筋了。
方才能那樣說,已耗盡了他所有的腦力和膽量了。
這會子聽錢川這麼一說,立刻便改了口:“差爺饒命、差爺饒命……是她勾引我在先……”
說著,把手一伸,直指在旁邊裝死的周姨娘。
正所謂“夫妻本是同林鳥,大難臨頭各自飛”,更何況他們二人本算不得夫妻,頂多是一對野鴛鴦,都不用棒子打,風一吹,起一圈漣漪都能把他們驚散了。
周姨娘這個氣啊。
她心說好你個王八蛋,老孃還沒出賣你呢,你倒好,先把我給賣了!
立刻不甘示弱地還擊道:“差爺別信他胡說,分明是他圖謀不軌,對我居心不良,否則怎麼會扮作老婆子掩人耳目?”
李貴:“那你要是不給我留門,我能進得去?”
周姨娘:“……分明就是你色迷心竅,連老爺都差點被你給禍害了,你還有什麼好爭辯的!”
李貴:“我那不是黑燈瞎火的沒看清,把他當成你了嗎?”
……
沈蒼擱旁邊聽著,那臉黑的,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。
錢川聽得眼睛都直了。
要知道,他們外出辦差那代表的可是他們大人的臉面,因此是受過專業訓練的,甭管碰上什麼案子,都得冷靜應對。
男女通姦的案子他們也不是沒辦過,但這姦夫好懸把原告給侮辱了的,他們還是頭一回遇著,因此難免聽得出了神。
就在這時,沈老夫人拄著柺棍打另一邊過來。
人還沒到跟前呢,倒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