閒話間,便有意無意的問了問翠雲山上那夥山賊的情況。
近來她一直留意著京兆府的告示,可遲遲未見那夥山賊的訊息,心裡始終放心不下。
她想著棲鷹閣訊息靈通,或許知道。
“是有一夥山賊。”千行並無隱瞞:“不過,你怎的忽然問起這個?”
“……啊,前兩日給一人看病,聽他無意間說起的,我原本這兩日正想著出城去採藥呢,若有山賊,倒是不敢亂走了。”
“翠雲山上的確有一夥山賊,不過幾年前便已金盆洗手了,不礙事的。”
“從良了?!”
“嗯,據說是兩年前打劫不成,反被人給一窩端了,被打怕了,就將原本的山寨改成了客店,招待來往的客商行人。”
“……”不是,真的有人敢去嗎?
“確定不是黑店?”
“不是啊。”千行搖頭:“其實那年朝廷本就有意剿匪,只是被那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老頭搶了先。”
“後來見那一山的賊人都棄惡從善了,官府也就沒再趕盡殺絕,畢竟窮寇勿迫,也免得勞民傷財。”
旁的沈棲姻倒是沒在意,只是那句“老頭”卻讓她上了心:“你說……將那群山賊一窩端了的人,是個老頭?”
“對呀。”
聞言,沈棲姻目露深思。
老頭……
難道是師傅?
仔細想想,春生可不就是兩年前被帶回來的嘛。
沈棲姻原本以為,那夥山賊至今仍在犯案,因此才在被捕時為了立功指認了春生。
可按如今的情況來看,只怕另有隱情……
至晚。
她從廣仁堂回沈家,並沒回海棠院,而是去了沈光宗的院子。
才一進屋,便有一股濃郁的藥味,夾雜著血腥氣撲面而來。
忍冬不適應地掩住口鼻。
反觀沈棲姻卻依舊面色如常。
她早習慣了。
沈光宗傷的是兩股,即便二人是兄妹,她也不宜上前,因此只遙遙看了一眼。
但見裡間帳子撂下一半,擋住了沈光宗大半個身子,他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,閉著眼睛直“哎呦”。
周姨娘坐在床邊哭哭啼啼。
沈蒼沉著臉呵斥,叫她憋回去。
正好有下人捧了湯藥進來,沈棲姻拿過只聞了聞,便對用藥瞭然於心。
沈蒼從前好歹是太醫院的太醫,治療個棍傷而已,簡直易如反掌。
只是,他在宮裡待久了,秉持著“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”的處事原則,用藥太過溫和,雖能治好沈光宗的傷,卻要花費很長一段時日。
沈棲姻喚了周姨娘出來,將一早準備好的金瘡藥遞給了她。
“這是我獨家秘製的藥,治療外傷最是有效,好不容易才制了這麼一瓶,姨娘快讓小廝給大哥塗上吧。”
周姨娘有些遲疑。
她猶豫著接過,卻被匆匆而來的沈蒼一巴掌扇到了地上,瓷瓶裂開,裡面帶著濃郁藥香的粉末撒了一地,被掃地風一吹,徹底化為烏有。
沈蒼一臉鬱結之色:“不過是偶然治了幾個病人,竟還真把自己當神醫了!我看你是不知天有多高、地有多厚!”
“我乃國手!反倒不如你一個半路出家的丫頭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