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已是弱冠之年,三年前鄉試落選,今年又戰秋闈,正待放榜。
沈棲姻進去時,正好聽到那祖孫二人在做春秋大夢,想著沈光宗能夠一舉奪魁,考個解元回來給沈家爭光。
見她來了,兩人面上的笑容俱是一凝。
沈老夫人的怒氣更是說來就來:“你還知道回來,給我跪下!”
沈棲姻面上帶笑,眸中卻涼嗖嗖的。
她從不是自詡硬骨頭的人,何況上墳時誰沒跪過,這老太太早晚要噶,她提前拜她一下也無妨,只是今日雙腿實在是酸得慌,便沒什麼心思配合她的裝腔作勢。
她徑自走到沈光宗對面的位置坐下,不緊不慢地開口道:“祖母近來氣大得很,今日不知又是為的什麼事?”
話落,沈老夫人還沒什麼反應,倒是一旁的沈光宗,端著上位者的姿態,滿眼不贊同的看著她。
沈棲姻只掃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。
跟沈蒼一個死齣兒。
噁心死了。
“棲姻,祖母讓你跪下。”
“我聽到了。”她又沒聾。
“那你還不跪?”
“那兄長三年前怎麼沒中個舉人回來呢?是因為不喜歡嗎?”
“還是說……庶出的身份影響了兄長你的發揮?”沈棲姻漫不經心地說道:“我猜還是因為兄長你做不到吧。”
“那巧了,我也是。”她看著他眨了眨眼,神色無辜:“腿疼,跪不了一點。”
“你!”沈光宗瞬間破防。
他這輩子最恨人談及兩件事:
一個是他庶子的身份,再一個便是他三年前鄉試落榜。
沈棲姻一下子揪住了她兩個脈門,專往他肺管子上戳,他豈有不怒的。
沈老夫人向來視她的大乖孫為掌中至寶,哪能任由沈棲姻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,再加上她忤逆自己不肯下跪,又揹著她擅自退婚……樁樁件件,直氣得她天靈蓋都要冒煙了。
“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瘋?!”昨兒還那般好拿捏,今兒怎麼猖狂得跟變了個人似的:“若不叫你吃點苦頭,你怕是不知道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了。”
“來人吶,給我狠狠地教訓她!”
沈老夫人面目猙獰,跟面對沈光宗時的慈祥和藹簡直判若兩人。
隨著她的話音落下,便立刻有丫鬟捧了一個托盤上來,上面以黑布掩著,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。
沈棲姻卻一清二楚。
是針。
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。
這老太太上輩子大抵是棵鬼針草,除了扎人屁用沒有。
那膀大腰圓的婆子得了吩咐,拿著針就朝沈棲姻走了過來,動作粗魯地拽過她的胳膊就要往上扎。
卻有什麼東西自她身上掉了下來,“哐當”一聲沉沉地落在了她的腳邊。
沈老夫人和沈光宗齊齊向她看了過來:“什麼東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