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蒼瞠目結舌地看著房中的景象,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。
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。
怎麼可能呢?!
深更半夜的,沈棲姻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房裡怎麼會有男人呢?
而且二人舉止還那般親密!
更重要的是,那個男人居然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千鷹衛指揮使!
沈蒼使勁兒揉了揉眼睛,仍舊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。
直到寒冽的夜風打在他身上,他被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才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強迫自己接受了這迷幻的一幕。
再說沈棲姻雖然被擋住了視線,但她耳朵沒被堵住,因此清清楚楚地聽見了“砰”的一聲,而且也感覺到了有冷風從門口灌了進來。
因此她微微側過頭,問身邊的人:“是門開了嗎?”
“嗯。”蕭琰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。
他坐在沈棲姻身側偏後一點點的位置,左手自她左側繞過蒙在了她的眼睛上,另一邊的小臂隨意撐在了桌子上。
整個人都成了一個禁錮的姿態,將沈棲姻圈在了懷裡。
下顎輕輕抵在了她的肩膀上,就那樣微微偏著頭看她。
他說:“風吹的。”
話落,他抬眼看向沈蒼。
黑眸沉沉,透著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沈蒼心頭一顫。
什麼憤怒、什麼憎恨,此刻都已煙消雲散,離開海棠院的時候,他就只剩下一肚子的恐懼和慌亂。
好在,他走的時候還記得把門關上了。
否則的話,蕭琰只怕真的會一劍抹了他的脖子。
斂去眸中肆虐的殺氣,蕭琰收回攏在沈棲姻眼前的手,溫聲道:“喜歡嗎?”
沈棲姻垂眸看去,就見桌子上放著一朵紫色的角堇,花芯那裡有一枚銀質的蝴蝶戒指,造型精巧,栩栩如生。
美則美矣,但對比蕭琰之前送她的那些東西,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。
沈棲姻並非嫌棄,只是單純覺得不太像他的行事風格。
於是便問:“只是戒指?”
蕭琰似乎笑了一下,徑自拿起那枚戒指幫她戴到了食指上。
沈棲姻還奇怪呢,心說她看別的姑娘戴戒指都戴中指或是無名指上,他怎麼選了這個?
然後就見蕭琰捏著她的大拇指,在那枚戒指的側邊按了一下,就見一抹流光直直射入那朵角堇。
不過一眨眼的工夫,花瓣瞬間就變得枯萎了。
“這、這戒指……”
“嗯,同那個香囊球一樣,也是暗器。”
“……”這就對了。
她就說嘛,他不太可能僅僅只是送她一枚漂亮的戒指。
但是話又說回來啊,他幹嘛老是送她殺人的東西?難道在他心裡,她是什麼心理陰暗、動輒想要殺光這世間所有人的瘋子嗎?
而面對沈棲姻的疑問,蕭琰給出的回答是:“姻姻當然不是。”
但是,他是啊。
上一次她突然被召進宮,他越想越覺得後怕,於是便命人做了這枚戒指。
“宮中暗樁你雖已盡知,但那些人只是求生的手段,唯有你自己,才是真正的退路。”
她不像忍冬,有先天的優勢,能夠習武,所以,他只能儘可能的幫她準備能夠自保的東西。
比如暗器。
比如人脈。
比如權勢。
沈棲姻看著蕭琰,秀氣的一彎眉蹙了蹙,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。
她原本以為,他說他想娶她為妻,是因為他想和她談情說愛,每日再膩歪膩歪,可眼下看來,似乎不止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