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識收攏手臂。
沈棲姻毫無所覺,她自顧自地轉過身去,在紙上記下尺寸,分神說道:“想放下手啊?可以的,我已經量好了。”
話落,眼前卻忽然一暗。
蕭琰站在她身後,手自她身側伸過,撐在了桌子上,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禁錮在懷中的姿勢。
兩人中間隔著的些微距離,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他微微俯身,稜角分明的下顎輕輕抵在她的肩膀上,他低聲道:“姻姻,你離我太近,但又不夠近。”
“什麼……”
沈棲姻想問他這話是何意,一邊說著一邊想要轉過身來,可眼前突然浮現出之前她無意間親到他的畫面,她當即便僵住,立刻換了另外一邊。
蕭琰配合的略微退開。
等沈棲姻轉過身面朝向他,他便再次欺身而上。
她看著他明明想要靠近,卻又始終跟她之間隔著一點點距離,明明眼神那樣炙熱,卻又似乎在拼命壓抑著什麼,電光火石之際,她好像忽然就懂了他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。
他是……
想要抱抱?
眨了眨眼,沈棲姻看著蕭琰繃緊的下顎,沒有多想便朝他伸出了手。
纖細的手臂自他腰間穿過,圈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圓,再一點一點地,慢慢收緊,直至徹底貼緊,嚴絲合縫。
有別於熊鹿的高大魁梧,蕭琰的身型更偏於頎長。
卻不是那等弱不禁風的清瘦,而是寬肩窄腰,挺拔有力。
只是抱起來不太舒服,硬邦邦的。
沈姑娘也是頭一次與人這般親密的接觸,不免暗暗紅了臉。
卻不後悔。
她說會努力喜歡蕭琰,那不是一句空話。
是以此舉雖然於禮不合,但能讓他開心,她便願意去做。
再說蕭琰在被沈棲姻抱住的那一刻,別說人僵住了,便是呼吸都屏住了。
他不敢動,也不敢說話,唯恐驚醒那一時的夢。
好半晌,久到沈棲姻抱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都準備放開了,他才試探著收攏僵直的手臂,將人徹徹底底地擁進懷裡。
那是與沈棲姻給他的,截然不同的擁抱。
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裡,用力又纏綿,讓本該平靜的心跳再次愈演愈烈……
會有這麼一齣兒,完全不在蕭琰的計劃之內,以至於事後素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蕭指揮使方寸大亂,連此行的目的都沒顧上便走了。
直至第二日,沈棲姻才在去廣仁堂時,從初四手裡拿到了蕭琰原本要給她的東西。
是一個信封。
初四說:“這是我們世子爺讓轉交給姑娘的。”
沈棲姻開啟一看,發現是之前她託蕭琰著人調查的蔣琬的過往。
旁地倒也罷了,但只一出,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乾州韓家……
會是昔日武安侯府大小姐魏月襦嫁去的那個韓家嗎?
沈棲姻一開始要查蔣琬的底細,只是為了知己知彼而已,但如今似乎牽扯到了武安侯府,那就不得不更加仔細了。
不過事情未有定論之前,她沒有聲張。
等蕭琰的人再傳新的訊息回來之際,戩寧侯府的立冬宴到了。
沈棲姻和沈夢姻一同去了侯府,不過卻是各坐各的馬車。
自打沈棲姻認了忍冬作義妹之後,她身邊的婢女便只有一個半夏,按理說去侯府赴宴該是帶著半夏去的。
但不知怎麼回事,前一日半夏吃壞了肚子,拉到了半夜,這日說什麼也去不得了。
沈棲姻便向沈夫人暫借了香蘭,讓她隨自己前去赴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