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五百米的爛尾樓頂,姚桃小姐足尖點地旋轉一週,蕾絲小花傘飛濺的雨水盡數打在身邊有她兩倍魁梧高大的男人身上。
“你說對不對呀,大鯤~”姚桃歪著上半身從傘沿看他。
被饕餮從床上拖起來報復九尾狐的妖怪努力睜開眼,可惜身上一套連體鯊魚睡衣讓他還想躺回去繼續睡:“嗯。”
“多虧你降下這場大雨,否則怎麼會堵車。不堵車,人類怎麼怨念。不怨念,怎麼誕生妖祟。”
“嗯。”
姚桃摸出手機看了一眼,略過鋪天蓋地彈出的微博熱搜,以及要和她取消合作的資方通告,只看時間:“哈。該死的狐狸精已經進結界一個小時了。大鯤,你知不知道他連桎梏都沒有,現在噗噗,肯定已經被揍得滿頭包。”
“嗯。”
想象狐狸精滿地找牙的模樣,姚桃忍不住大笑三聲。高舉她的小陽傘,抽出一支纖細的傘中劍:“我給今晚的作戰取名為,九尾狐捉祟,饕餮在後。”
剛踏出一步要進結界,被身後男人按住肩膀:“等等。”
“?”饕餮語氣驟冷,“你要攔我?”
回頭一看鯤雙目緊閉,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轉動:“有東西進了結界。就在剛剛。”
“管他什麼東西,本小姐一塊兒殺——”
鯤睜開雙眼,目中閃爍的,竟是恐懼:“如果他幫著九尾狐,你和我,沒有勝算。”
結界內。
豔陽高照,碧空晴朗,柏油高架公路翻起滾滾熱浪。陳青獲雙腿交叉盤坐大路中央,六條狐狸尾巴來回給自己扇風。
“還戴著蛇鱗面具,不熱嗎。”
雙實線禁止掉頭,沿著馬路中線筆直的百米開外,黑髮黑鱗覆面的蛇妖雙手抱胸站著。
強烈的陽光把他整張臉的黑鱗上折射出斑斕的彩,空氣在他足邊灼熱直至變形。灼灼白日裡,他是唯一的黑色。
“反正我是熱壞了。等了整整一個小時,真怕你不來了。”
「你想怎樣。」
陳青獲聳聳肩,支撐膝蓋站起,前發陰影下一雙赤金色的狐狸眼溫度全無:“我想怎樣?外面的大雨,不是你主子降下的嗎?”
妖怪換了個單手叉腰的站姿,頗不以為意,也頗凸顯身段:「反正,我正想揍你。」
狐耳翕動,陳青獲猛地回首,側身避過一道漆黑影子。
這妖怪說一不二,似乎打定主意要親自揍他,上次還帶著個狼牙錘,這次就靠拳頭。每一下,都衝著陳青獲的鼻樑骨。
陳青獲雙手插兜,輕巧閃避一拳又一拳:“話說現在人怎麼一言不合就喜歡揮拳頭。”
「」妖怪一言不發,颯颯揮拳。有種我就不信打不著你的固執。
“我們的關係要是能停在揍與被揍,其實挺浪漫的。”
「」不知是連連撲空,還是別的原因,妖怪呼吸促起,將拳頭攥得更緊。
“今天只用拳頭?”
「用不著別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