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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涅閉了閉眼,讓自己看得更仔細。濃煙裡有無數張肆意嘲諷的面孔,那不是煙,是數不盡的妖祟、妖怪在逃竄。
石涅緩慢抬起手,發出聲音比這更艱難,嘶啞地:“桎桎、桎梏”
鎖鏈兵器應聲而出,代替他將囹圄缺口團團捆死。缺口是補上,可太遲了,那些已經逃竄的妖祟,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石涅想,他必須現在立刻出發,將所有妖祟收監,再重新清點,編碼,記錄清點,編碼,記錄清點,編碼,記錄就像他過去做的那樣。
清點,編碼,記錄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,一切變得那麼無趣。是了,是陳青獲告訴他青丘開了好看的山茶花,把他強行騙出囹圄的那一天
石涅一陣恍惚,徹底用光最後的力氣,往前一傾,撲倒在地。
連同精神一起渙散。
我在做夢吧。
陳青獲,如果是夢,你叫醒我。
彷彿老天就是想告訴他一切不是夢,囹圄大門忽地敞開,從裡飛出兩灘爛泥巴似的玩意。
“啪噠!”爛泥落在他眼前。
石涅勉強抬起臉:“歪瓜?裂棗”給他們渡了一點法力。
他的小妖怪像兩個粗製的陶胚,被誰用洩憤的一拳狠狠砸了個稀巴爛,而後還丟在地上踩了兩腳。原本就夠醜了,現在更只能隱隱約約看出哪裡是鼻,哪裡是眼。
“典獄長囹圄”勉強還能說話呢。好樣的,不愧是我的血肉。
石涅渾身發抖:“是誰幹的?!”
歪瓜裂棗也只是奄奄一息:“是陳青獲”
石涅懵了。大腦一片空白。
“不可能。”即答。
可是囹圄大牢重重封魔結界,外人絕無可能進入。更何況還有歪瓜裂棗看守是了,唯獨陳青獲,歪瓜裂棗會給他放行讓路。
石涅啞聲嘶吼:“到底是誰?說啊!”
“典獄長是陳青獲他騙了你”話未說盡,兩個小妖怪就化作黑煙消散,只留下兩塊充當心臟的蛇鱗。
“大人!你中了九尾狐的狐媚啊!”
不知哪個好事妖怪喊了一聲。石涅嘶聲艱難爬起,雙眼燒成灼心的青色:“你找死!!”
喝得那妖怪連連後退,但很快又有一隻妖怪喊:“是真的!今天你們的大婚,都是他的賭約而已!”
“賭約?”目中青色驟然熄滅。
又有妖怪遠遠喊:“他和我們打過賭!”
“你們?”
“賭一定讓你心甘情願嫁給他!”
石涅懵了:“我為什麼賭我”
“因為巴蛇大人你出名的油鹽不進唄!我們就說,連九尾狐的魅惑也沒法讓你動心。他就”
石涅咬牙切齒,厲聲嘶吼:“再胡說八道,統統下獄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