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,瞿寧森似乎總是無法做到最好。明知少年警惕而敏感,卻依舊忍不住將過多濃烈的情緒表露,叫他無所適從、落荒而逃。
他總惹他不開心。
所以這一次,林舟還是沒有問他的名字。
身體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,彷彿被主人拋棄的狼犬,死死等在原地,有種令人心驚的執拗。手機震動了一次又一次,半晌,他才幾乎出神地接通。
下一秒,那頭傳來周特助的聲音,令瞿寧森猛地站起——
“瞿總,不好了,您讓我查的林先生家屬林小草,剛剛在醫院陷入了病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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尿毒症是一種慢性腎病,按照醫院的療程治療,可能活得很久,也可能突然死去。
林舟從電梯裡出來時,胃裡依舊在翻江倒海。
手機不敢結束通話,他往走廊的右邊跑去,很快來到手術室外。
幾個護士等在那裡,見他來了,這才結束通話通話:“小舟。”
林舟嗯了一聲,氣息有些不穩,聲音飄渺如鬼魂:“小琪姐,怎麼樣了?”
“吳醫生已經在手術了,”名叫小琪的護士遞給他一張病危通知單,冷靜專業地解釋:“病人忽然有吐血癥狀,伴隨嘔吐頭痛,現在還在搶救,你先簽一下字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林舟頓了頓,露出一個淡得幾乎看不出的笑:“好。”
“謝謝。”
簽字完成,護士們很快離去。
高挑清瘦的少年站在亮起紅燈的手術室前,宛如一尊沉寂安靜的雕塑,無悲無喜地等待著。
什麼也沒做,什麼也做不了。
即將到來的命運是利刃亦或捉弄,他無從得知,只能沉默地站在這裡,等待來自未知的審判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紅燈轉綠,手術室的大門終於開啟。
吳菲拉下口罩,略帶疲倦地看著面前的林舟,目光卻是欣喜的:“沒事了,小舟。”
猛地,胸腔中的那口氣頃刻間洩了出來。
吳菲讓人將還在昏迷中的林小草推回病房,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少年,簡單說明病人的情況。而後,她略帶猶豫地告訴林舟:“小舟,奶奶的年紀已經很大腎源這方面,需要儘快找到。”
“我知道了,謝謝您。”
吳菲離開後,林舟隔著病房的玻璃看了林小草許久。
頭頂專屬於醫院的消毒水味混雜著冷氣,不斷撫過林舟沾滿冷汗的伶仃背脊,那口提起來的氣乍然傾洩,他忽然失去力氣,再次感受到胃裡的翻江倒海———
林舟猛地彎下腰,半跪在病房門前。
很冷、很抖。
乾嘔令他痛苦地蜷縮起身體,宛如一朵即將凋謝的玫瑰,狼狽不堪地死死捏住清瘦腕骨,勒出鮮血般的紅痕,眼前只剩一片模糊。
下一秒。
厚重寬大的西裝外套忽然從背後裹住身體。
濃重的黑暗伴隨著熟悉的氣息,濃霧般湧入五感。
西裝裡還殘留著一點淺淺的香水味,幽深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