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婉寧得知容文淵要將賬房之事分給三房邊晴嵐。
明面上是說幫幫忙，怕忙不過去，實則意思很明顯，不過是看上了邊晴嵐的能耐，想著遊青丹不能用，就用個清心寡慾的人。
容婉寧心想著，這個邊晴嵐看著遮遮掩掩，沒什麼雄心壯志，顯然，心底可不是如此。
邊晴嵐來到賬房，容婉寧等候已久。
邊晴嵐眼神閃爍，然後皺眉，說道：“我愚笨，不知是不是能管。也不知老爺是什麼心思，等過一陣子，我同老爺說說。”
“邊姨娘過謙了。聽聞當年邊姨娘都幫過管理典當行，不過是家中賬房的一點小事，不成問題。”
容婉寧也不藏著掖著，直接就讓小菲將賬簿拿了出來，“這些是賬簿，請邊姨娘看看，賬房這邊，說簡單非常簡單，說難也是很難的。先看懂賬簿，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我一定仔細看看。”邊晴嵐接過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，“若有什麼不懂的，我就問問你。”
“好。”
容婉寧走出賬房，前往錦繡坊，路上，小菲問道：“就這麼輕易讓她過來？”
“不然呢？阿爹想做的，難不成我們攔著？”
“可大小姐，賬房一直由你和大夫人管著，管的都很好，為何讓她幫忙。”大夫人其實也管的少了，都是大小姐在管，老爺此舉，不是在打大小姐的臉嗎？
雖說容府上上下下都被她們大房收入囊中，但最終還是阿爹管的，若是阿爹不滿，可以隨時將她替換下去，所以，女子是很悲哀的，想要佔據主動權，不僅要籠絡人心、管好府內，更要讓自己的地位不斷地上升，這才能真正地穩住腳跟。
而她，現在的地位還未達到那種地步，只能讓邊姨娘進來。
“她能來是一回事，管的下去管不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容婉寧自是有自己的心思的，若是她管不下去，自然就灰溜溜走了，若是她管的下去，剛好趁著這次試試她到底有多少底子。
小菲到底是跟在容婉寧身邊多年，聽出容婉寧的話中有話，“還是大小姐英明。”
“談不上英明不英明，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。”
“老爺也真是的，回回都這般，也不知為何。”
“阿爹不止一個女兒，也不止一房，總歸是要平衡上下的。”這點，容婉寧已經是看透了，就算是阿爹最寵愛遊姨娘，也不是全然偏愛，許多事情都是斟酌再斟酌，要管好一個家，沒那麼輕易。
“府內啊，本就是有能者居上，習慣就好。”
小菲是心疼大小姐的，大小姐向來都是憑自己能力上，從不抱怨什麼。
***
一輛馬車停在了李府門口，李芳如在下人的攙扶下來。
看著李府的門楣，忍不住眼眶溼潤了。自打嫁給容文淵之後，她就跟李府眾人斷絕往來。都在長安城內，可她從不曾踏入李府半分，真真正正做到了，以後全靠自己。
昨兒個李府差人過來，讓今日李芳如過去，她是一驚，阿爹同自己置氣都這麼些年了，怎麼就想起自己的了？
多少是有些忐忑的。她當年多少是有些驕傲的，說是要靠自己就是靠自己，從未找過他們。但老爺也讓她多少有些心寒，私下也在懊悔，若是當年聽從阿爹阿孃的，或許今日也不會如此。
李芳如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正廳。
李茂端端正正地坐著，滿臉威嚴，雙目不怒自威，可兩鬢霜白，早已不似當年。
旁側是阿孃林玉，衣著華美，臉上已佈滿了歲月的痕跡，她看到自己，就不斷地抹眼淚，“如如，這些年，你在外受苦了。”
李芳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老了，而他們也是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