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縣令都拿這些人沒辦法, 足以說明,這些盤踞在陵陽縣的商戶與縣令是對立、對峙關係。
他們雖懼怕官威, 但平時做事不出格,縣令也無可奈何。
而他自己似乎成了契機, 所以縣令格外配合他。
“主子, 嚴商戶來了。”
“又來?”蕭寒錦放下筷子,這人日日餐餐都來吃,也不怕給自己吃上火, “去告訴他,就說我忙著無暇顧及他, 讓他吃好喝好。”
阿祥無奈:“嚴商戶說,您要是實在放不下正君, 讓正君也同去……”
小瞎子揉了揉眼,覺得他這樣苦惱的樣子很好玩, 不由得笑道:“那你去,不用管我, 小夏也能伺候的。”
蕭寒錦略有些不耐,這人分明就是想見江以寧, 所以故意在他們飯點過來,他倒不是懼怕對方,只是嚴鳴是五大商戶之一,他確實需要和對方互通訊息。
這人就是賤得慌,閒的沒事就要來找存在感。
“罷了,你跟我去,他這次若是不滿足,日後還有得鬧,看在他每日都來送銀子的份上,給他點面子。”蕭寒錦說。
“好,我就這樣去成嗎?要不要換身衣裳?”小瞎子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蕭寒錦沉默的打量著他。
自從高熱開始,江以寧就開始如常人一般覺得熱了,因此前陣他得了些輕鬆透氣的紗衣布料,專用來給江以寧做衣裳。
他今年身體如抽條般長,先前還有些稚嫩的臉,如今已經漸漸長開,清雋白淨,因為時常挺背直腰,舉手投足間還帶著些書卷氣,任誰看,都不會曉得這是鄉下來的小土包子。
青藍色已經這樣好看,再換其他,豈非更好看?
他輕嘖一聲:“小夏去把衣櫃最底下的衣裳拿來給正君。”
“為什麼?那都是壓箱底不許我穿的衣裳,你要我打扮的灰撲撲的給人看!”江以寧不高興,乾乾淨淨的不好嗎?
“哪裡灰撲撲,褐色是很質樸無華的顏色,你從前不是說和土地一樣嗎?如今又不喜歡了?”蕭寒錦不肯退讓,換好看衣裳給別人看,他是瘋了才會允許!
小瞎子胸膛劇烈起伏,委屈又倔強道:“我不換了,也不去了,你討厭,我不要跟你見人!”
小夏和阿祥對視一眼默默退出去。
根據以往經驗,接下來主子就會伏低做小地哄正君,還會傳出點春日裡萬物復甦的聲音,然後正君就會紅著臉不再跟他置氣。
片刻後,蕭寒錦牽著江以寧出來,小瞎子臉頰紅撲撲的,但到底是沒有穿那件褐色又灰撲撲的衣衫。
小夏和阿祥再次對視,果然如此。
嚴鳴早習慣蕭寒錦不會帶人來,因此這次也沒有抱有期待,他就是喜歡鬧人,卻不想對方這次居然沒藏掖著!
“蕭弟,喲弟夫郎吧?快坐快坐!”看到江以寧他眼睛都亮了,“蕭弟好福氣啊!”
本就剛來縣城沒多久,再加上江以寧平時很少出門,唯一單獨出去還發生了那樣的事,蕭寒錦就看他更嚴了,不怪嚴鳴沒見過。
蕭寒錦勾唇無聲笑了笑:“嚴商戶,可吃飽喝足了?”
蕭弟。
嚴商戶。
聽聽這其中的差距!
嚴鳴略有些不高興:“蕭弟,怎好這樣見外呢,我們又不是普通的商戶關係!”
“嚴東家說的是。”蕭寒錦點頭。
“……”
嚴鳴一臉難以置信,他偏頭看向江以寧:“弟夫郎,你瞧他,竟是半分臉面都不給我,虧我還這樣熱情捧場,真是媚眼拋給xi——”
“嚴兄慎言。”蕭寒錦語氣不變。
雖然嘴上客氣幾分,但神情卻著實算不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