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府家主之位若是先前楊老太爺一家在世時,自然是輪不到旁人多言。
先前楊湜綰有權爭奪,那是孫女這層身份在,及楊老太爺留下的一封遺書,可事態發展至今,楊季常被推選為家主,又指定楊永書為下一任,且一應產業都已交予他,林盡染作為外人如何能插手?
“允你提個本御史力所能及的條件,以作為楊二爺告知這等密辛的報酬。”
林盡染也算公允,楊永信方才所言已透露不少資訊,現下四位老太爺已死,僅能憑著他提供的些許線索,再調查一番當年的往事,尤其現下還有這層大將軍府女婿的身份。
可楊永信整個人似是凝結成了一尊石像,直直的定在原地,半晌都未曾言語一句。
林盡染斜靠著桌案,左手託著下頜,靜靜地等著。
許是有近一炷香的功夫,林盡染還未等到他提條件,正欲開口時,卻見楊永信的嘴唇翕張,不滿道,“楊某隻覺得爹甚是不公。”
“然則你並無爭奪家主之心?”
林盡染倒也瞭解過楊永信的過往,雖說名下有不少產業,可算得上經營得當的僅有樓外樓和兩家賭坊,布行這等稍有競爭的產業早被楊季常給收了回去,當下氣憤也不過是如他所說,分配不公罷了。
可楊永信聞言,並未接話,只怔怔的站在原地,呼吸聲也稍稍緩了些。
“林某倒有個主意,不知你是否願意。”
楊永信眼簾稍垂,沉默片刻,遂恭聲道,“林御史且先說來聽聽。”
許是坐的久了,林盡染緩緩站起身來,斟酌一番言辭說道,“楊永書即便是承襲了楊府,終歸是商賈人家,陛下是否收回‘楊府’這塊匾額還未可知,楊二爺捨命爭奪有何意義?終究是鏡花水月不是?”
饒是楊永信再不願承認,林盡染方才所言的確在情理之中,當年有從龍之功的四位老太爺已死,以叔父之罪過,彼時未收回‘楊府’這塊匾額已是莫大的恩典,可 ‘楊府’終歸是商賈人家,只是瞧陛下甚時候起這般心思罷了。
楊永信稍稍頷首,未多言語。
“楊二爺名下的樓外樓與兩間賭坊,每年賺的銀錢應也不少,林某建議拿出來興辦一座學堂。至於良師,林某定會給你尋來。料想楊二爺當聽過科舉之事,若楊二爺名下學堂有學子入仕為官,豈非名利雙收?‘楊府’的匾額將來再賜予‘楊家’也未可知吶。”
楊永信聞言,渾身一震,最有誘惑的不過是名利雙收與楊府這兩個詞,可旋即又強迫自己稍稍清醒些,興辦學堂費財耗力不說,僅是學子中舉至入朝為官,便要等上不少光陰。
“林御史所言,楊某自然曉得其中的良苦用心,可培養學子有如栽樹,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為參天古木?況且,楊某興得學堂,那楊永書便興不得?”
楊永信此言算是推心置腹,未有保留,從酒樓和賭坊的盈利中分出部分來興辦學堂,不過是苦上幾載。可這般的好名聲,楊永書亦是能做得,況且他倚靠楊府的家底,能強上更多。
林盡染自是聽得出楊永信已有些意動,旋即寬慰道,“學堂自然是興得,可良師卻不易尋。林某可請崔家先生來錢塘授業,楊二爺可能放心些。”
“崔家先生?”楊永信擰著眉頭,輕聲低喃道,腦海中還在思考是哪個崔家,旋即瞳孔微縮,驚呼道,“是博陵郡的崔家?”
“正是。林某與博陵郡的崔秉志崔大家有些淵源,可請崔家先生前來錢塘學堂授業,楊二爺這可還有顧慮?”
“未···未有。”楊永信嘴唇囁嚅著,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,崔家先生幾在博陵郡自家學堂內授業,未有聽聞外出,僅一次還是聽說去了大將軍府,教了上柱國的么女幾年,眼前是將軍府的女婿,自然曉得這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