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風拂柳梢,春意滿池臺。仲春之月,春分之時,若未逢雨季,定是出走遊玩的好時候,可當下楊府內可並無這般閒情逸致談論如此風雅之事。
經方才這般針尖對麥芒,瞧著是林盡染得作讓步,任由楊家人前去搜查。可若如此輕易應了楊永信的提議,放任其進錢塘驛館,去監察御史的屋裡找尋線索,那林盡染這身份倒真像個擺設,惹人笑話,可若是不允卻又顯得心虛。
楊湜綰現下的表情、眼神,令楊永信生生將那股子貪婪的勁頭壓下去了些,眼下便是拿捏著林盡染定得要自證清白。
今日過後,奪取楊府家主之位已是板上釘釘,即便是楊湜綰也阻攔不得,而楊季常當下無疑是最佳的人選。而楊四爺已是何年歲?這場對弈後,便是關乎楊季常百年之後家主的位子,楊永信此刻不得不急著在其父親面前展露手腕。
林盡染倒不知楊永信還能有這番長遠打算,當下淡然笑道,“本御史的小妻雖有嫌疑,不過爾等卻也無資格進錢塘驛館搜查。”
這般說辭自然是站得住腳,便如林盡染所言,僅憑一個形似之物就想進監察御史的屋內搜查,即便是元瑤承認有此軟劍又如何,在場倒也真是無人有資格。
楊永信聞言,眼神稍眯,咬著牙根冷聲道,“林御史這是不願自證清白,強作偏袒之實?”
“誒!這是說的哪裡話?本御史可未曾有要袒護誰之意,若本御史真有違法度,當也由陛下聖裁才是。”
楊永信脫口而出道,“那為何不敢讓人搜查驛館?這不是心虛是什麼?”
此言一出,倒是真讓林盡染確信,這楊永信進驛館定是有什麼打算,他的心急了!
“這驛館自是要搜查的,既楊四爺家有諸多顧忌,我等皆僵持不下。不若如此。”林盡染緩緩踱步,稍稍頓了頓語音,沉思片刻後方道,“楊夫人是楊老太爺的嫡親孫女,自然是要去的,既楊四爺家存有疑慮,理當同去。可爾等畢竟都姓楊,若無人在場約束照看,那本御史豈不是任憑冤枉?”
林盡染此時語音一頓,瞧了瞧楊四爺與楊永信的神情,倒是那次子的神情更顯的有些迫切,索性也不再去吊他的胃口,便接著說道:
“那就勞煩劉縣丞同行。不過嘛,本御史也得遣幾人同去,隨行的侍衛皆是宮中禁軍,江南一行只護本御史安全,然則只受命於天子。倘若有人在本御史屋中放些不該放的,或是拿些不該拿的,那就莫怪本御史無情。”
這番言辭下來,饒是楊永信也說不出個‘不’字來。如何能辯駁?隨行侍衛皆是禁軍,莫不是要說宮中禁軍會包庇林御史?
楊永信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安,方才林御史的稍稍示弱,莫不是就想瞧瞧自己是何反應,亦或去驛館究竟有何目的?任將軍言明驛館內林御史的小妾屋中定能找著些證據,如此才敢發難。
楊湜綰微微欠身,正色道,“林御史所言甚為公正,妾身深謝。”
“林御史所言甚為公正,下官遵命。”劉縣丞自是認同,不敢多言。
楊永信思忖片刻後,只得道一句,“就依林御史所言。”
這已是極為公正之法,楊永信可不敢繼續發難,心想倘若搜查之時尋著想要的物什,就得萬分小心,注意避開這些侍衛的視線。
既是幾方都同意這般說辭,楊永信便只得隨一眾人同去,可才踏出幾步,便被林盡染喊住,“若無拓下掌印,便不得離開楊府。”
聲不大,倒也足夠讓楊永信聽得清楚,這後院之中當下便只剩楊家的還未拓下掌印,雖不知這林御史意欲何為,當下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照做。
見楊湜綰一行人出了院子,林盡染眼簾稍垂,語音降了幾分,只二人聽得地問道,“你心中可有數?”
元瑤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