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盡染聽到元瑤這狐狸精還有閒情打趣自己,不禁白了一眼,可又忍不住一陣嘆息。
這土地兼併也得分兩面看。於家境稍貧寒者,被兼併土地,僅是賦稅和徭役,著實少了許多負擔,於國而言收取稅賦也更為方便,但若是放任兼併,國家能直接控制的土地和人口便減少,進而影響稅賦收入和兵役體量,而兼併的田主也可能發展成更有影響的門閥世族。
簡而言之,便是需要統治者在此之中尋找一個平衡點。而這並非是林盡染該去考慮的問題,也談不了什麼高見。眼下要想的只是曹家的土地兼併裡是否有權力之因素。
“看來,染之是想管這攤子事?”元瑤在一旁見林盡染想的出神,柔聲關心。
林盡染搖了搖頭,有些無奈,“二十年前的案子如何能查?況且又是曹意清的一面之詞,且邊走邊看吧。”
元瑤似是想到那句'請林御史赴死',忍不住打趣道,“這曹意清一直勸染之赴死,你該不會藉此報復他吧。”
林盡染聞言頓感無語,剛想開口駁斥,便有侍衛進院通傳,“林御史,黃郡守及其家眷前來拜訪。”
“院裡先收拾下,請他們進來吧。”
林盡染說罷便讓元瑤先回屋去。
“林御史。”
人還未到院裡,這外頭便傳來了黃郡守的聲音,只見著黃之屹一臉關切之色,問道,“林御史傷勢如何?”
後面跟著家眷,林盡染便讓女眷皆往元瑤屋裡而去,他便邀著黃之屹翁婿進屋閒敘。
“無礙,只燙破層皮,休養幾天便好了。”林盡染又給二人沏了茶。
“此等惡徒實在可惡。林御史若是審完了,便讓黃某帶回府衙。這般惡劣行徑,定要斬首示眾,以正法度。”說罷,黃郡守忍不住便拍了一下桌几,言語中甚是氣憤。
“黃郡守來之前,林某剛剛審完。”林盡染神色平靜,似是事不關己的模樣,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,接著說道,“黃郡守、趙兄莫要客氣,這茶是我從長安帶來的,味道不錯。”
黃之屹聞言心中也未有多大的波動,便順著林盡染說的品了一口,嘖嘖稱道,“的確是好茶。卻不知,林御史可問出了這惡徒的來歷?”
林盡染淡淡一笑,不以為然地說道,“這惡徒曹意清倒也沒說太多。”
“曹意清?”黃之屹皺著眉頭,輕聲低語,似是在腦海中尋找這個名字的資訊。
“黃郡守自然是不認識的,莫說是丹陽郡,就是整個江寧縣便有數十萬百姓,又哪能一一叫得上名來。”只稍稍頓了一會兒,林盡染便又接著說道,“這曹意清狀告鄭金奎巧取豪奪他家土地。”
說著林盡染便又喝了一口茶。若是尋常,必得往後一靠,只不過眼下這背上有傷,便只能強忍著端正著身子。
可眼下卻是如平靜的湖裡投入了一顆石子,泛起漣漪。
“鄭金奎?”黃之屹對這個名字倒是不陌生,卻仍有疑問,“林御史說的鄭金奎可是縣令鄭金昭的弟弟?”
“正是。”
黃之屹臉上已稍稍有些怒意,便說道,“好個鄭金奎,竟在江寧地界巧取豪奪。佑承,你去將鄭金昭與鄭金奎都喚來,我與林御史來斷一斷這是非。”
趙佑承聞言剛要起身稱是,便要出門,就被林盡染喊住,“趙兄且慢。黃郡守也莫要心急,且聽林某把話說完。”
“這件案子畢竟已有二十年,曹意清也並非是首告。當年他也不過是個孩提,所述之事也皆是他的父親那裡聽來,做不得數,今日即便是隻喊來了鄭縣令及其胞弟也無用。”
黃郡守聞言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些,詢問道,“那林御史的意思是?”
“光是喚來鄭縣令、鄭金奎及曹意清自然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