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守大人,長安來的那位御史林盡染到了。”
“到了?”堂中的郡守應已有艾服之年,聞言便放下了手中的筆,緩緩起身,不過語氣還算平和,“按路程不該還有七八日才能到江寧嗎?”
“江都那邊來信,三日前的夜裡,那御史便和一姑娘尋了快馬,星夜往江寧而來。”
堂中彙報的乃是江寧縣的縣令鄭金昭,剛剛才接到江都縣縣令的快馬傳信,監察御史林盡染帶著隨行的一名姑娘在城外匯合,一路往江寧而來。
接到信時,鄭金昭便已遣了衙役去暗自探訪,看是否有陌生面孔進了江寧縣。
郡守負手踱步片刻,便問道,“可查到此人下榻到何處?”
“回郡守的話,林盡染和那姑娘在雲水謠住下了,不過眼下他卻並未在客舍中。”鄭金昭躬身回道。
“不在客舍?那他去了何處。”
“千金閣。”
“千金閣?”郡守對此倒是不陌生,聞言不自覺地捏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玉韘微微扭轉,有些玩味地一笑,“鄭縣令,你遣人看住這位御史,莫要暴露了行蹤。”
“是!”
郡守不禁露出神秘一笑,有些暗嘲道,“早聽聞這林盡染在長安城時,便與攬月樓的頭牌元瑤姑娘勾勾搭搭,卻未曾想來了江南,第一件事便是按捺不住,偷摸地去了千金閣。也罷,這監察御史若是個木頭,本郡守還愁怎麼撬開他的嘴,既是喜歡美人,那事情倒也好辦了。”
“郡守大人說的極是。”
見郡守仰首大笑,鄭縣令便跟著在一旁陪笑。
林盡染也不過是剛剛踏進江寧城內,便是已經被縣令鄭金昭給盯上了。將元瑤安置在雲水謠後,便尋人問了路,直奔千金閣。林盡染自然有猜想到,即便是暗中到了江寧,也會被人立馬盯上,為避免夜長夢多,還未歇息片刻便出發前往。
在長安城中便已有所耳聞,江寧縣有一處青樓,是與聆音閣相同的存在,好巧不巧,千金閣中也有一處稱作攬月樓的地方。想來這還是一個‘連鎖’青樓?
這千金閣的選址也算是有趣,聆音閣毗鄰清明渠,而這千金閣卻是毗鄰秦淮河,也不過是剛踏進這千金閣的大門,便有一股似曾相識之風撲面而來,無論是陳設、佈局皆與長安城中的聆音閣如出一轍,進了這千金閣的攬月樓,更覺如此。
“敢問公子是以詩入閣還是以金玉入閣?”方踏進攬月樓中,便有一侍女迎上前來,微微欠身。
林盡染聞言淡淡一笑,佯裝不知的樣子,問道,“這二者可有甚區別?”
“若是用金玉入,那便請公子至錢櫃,以銀錢換取令牌,方可入進門時的兩個小廳聽曲賞舞,若要進攬月樓姑娘的閨閣,便需競價。若是以文采入,那便留下墨寶。奴婢們會將公子墨寶傳於各位閨中姑娘,若是哪位姑娘青眼,便會將公子請進閨中,把酒賞月,吟詩作賦。”侍女耐心解釋,倒是與長安城中攬月樓的話如同一口。
“若我以詩才入閣,在姑娘房中所花金銀可有減免?”林盡染緊跟著問道,畢竟在長安城中,林盡染進攬月樓可未曾花過一分,一來是京都府尹杜子騰相邀,皆是他結賬,二來即便是進了元瑤閨閣之中,也從未要過他一文。
“自然是不能。”侍女倒是真教養的不錯,眼中也未曾有鄙夷之色,只輕輕搖了搖頭,緊接著說道,“以詩才入閣不過是公子入姑娘閨閣的資格罷了,只省了這競價的銀錢。”
林盡染聞言,便隨意尋了張桌案,默了一篇,“
佇倚危樓風細細,望極春愁,黯黯生天際。草色煙光殘照裡,無言誰會憑闌意。
擬把疏狂圖一醉,對酒當歌,強樂還無味。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
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