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先帝給兒子挑王妃的時候年事已高,喜歡溫婉賢惠的女子,當今皇后楚思芸和她同為世家貴女,偏偏前者受盡京中長輩的寵愛,據說當時就是敬德太后親自欽點的楚思芸當三皇子妃,原因是中意她那一對圓潤得酷似佛童的耳垂。
就因為一對有福氣的耳垂,就從正妻變成了妾室。
容貴妃難以釋懷。
“臣妾領罰。”
姜嫻低頭。
形勢比人強,蠻不講理的上級要使威風,她就給夠她面子,等的是一個來日方長。
她的頭壓得很低,掩去一雙妙目裡的蓬勃野心。
容貴妃冷哼一聲,向皇后挑過去一抹挑釁的視線:“皇后看本宮處置的可還妥當?若是嫌罰得輕了,本宮便全憑娘娘發話,別無二話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對姝常在的懲罰可以超級加倍,但不能省。
楚皇后頷首:“姝常在,你將女誡抄寫好了,便送到建章宮來,給本宮過目。”
姜嫻再次謝恩。
叫她起來後,楚皇后便稱了乏,下午的請安就讓她們不必來了。
宮妃烏泱泱地離開建章宮。
因為皇后沒逆她的意,容貴妃走出建章宮的時候,面上帶著趾高氣昂的得色,一直到上了步輦,經過御花園時,腦筋才猛地擰過來——皇后此舉,看似是認可了她對姝常在的責罰,可是罰抄的女誡交到建章宮,是高高舉起還是輕輕放下,還不是任皇后說了算?
她鑲了護甲的手往腿上一拍,怒道:“皇后好深的算計,白讓本宮在眾妃面前當一回壞人,回頭不論要蹉磨姝常在,還是要做一回順水人情將其拉攏都方便極了。”
跟在步輦旁邊走的馬婉儀一臉茫然,沒從裡頭的門道回過神來:“臣妾卻覺得,皇后是怕了貴妃姐姐你呢!”
“她愛做好人,淨讓本宮做惡人,”
容貴妃抿起嘴:“若不是著了她的道兒,方才本宮才不會在建章宮大發脾氣。”
她生得嬌豔,比姜嫻穿越後的身軀要年長些,二十多歲又承過寵,是實實在在的女人了,這時惱起來,臉頰染著粉色,若不是心裡盤算著要把誰拉下去痛打三十軍棍,委實也算一道亮麗風景線。
馬婉儀是不聰明,但她懂貴妃,當即順著貴妃的話哄道:“貴妃姐姐最是仁善心軟。”
“若不是本宮心軟,那等狐媚賤人現在就該到地府報道了。”
容貴妃哼笑。
※
另一邊廂,郭貴人和容貴妃持同樣想法。
罰抄女誡真是太便宜那賤蹄子了,她有心要尋姝常在的麻煩,忍著氣走出建章宮,環顧四周卻沒看到那張招人厭的豔麗臉龐,她記得姝常在今日穿的是湖水綠的衣裳來著……
“小主你看,那位是不是姝常在?”
宮女眼尖,待郭貴人跟著張望過去的時候,一抹綠已經消失在視野盡處。
隱約還見到她拽著一抹粉。
郭貴人想起來了,她旁邊貓著的那陳答應今日穿的就是粉色。
“這姜氏,真是沒規矩透了!”
郭貴人瞠目。
女子走路講究嫋嫋婷婷,從容優雅,太監宮女在宮中行走小步急行頂天了,沒個像她不僅能自己急行,還可以拽著另一個宮妃一起跑路的。
可別說,姜嫻這一手,真讓她有氣沒處撒。
人跑了,她還能追上去不成?
郭貴人還真想追,可急行兩步,長於閨閣中的柔弱女子便喘起氣來,只道不成了:“真讓她跑掉了。”
……
“姜……”想起來她今時不同往日,陳答應氣喘吁吁地改了口:“姝常在,你拽著我跑了一路,意欲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