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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陽挑眉:“怎麼, 不好聽?”
元祐帝:“好聽是好聽,只是那馬渾身漆黑,與白雪塔不太相配。”
其實黑毛白毛倒沒有太大關係,關鍵在於白雪塔是一種牡丹花,那黑馬又是公的, 姐姐光顧著好聽了, 一點都沒有考慮駙馬的心情。
元祐帝猜測, 如果讓駙馬自己起名, 肯定會換個威風的。
他頗為同情地看了眼陳敬宗。
陳敬宗附和道:“顏色確實不太合適,不過白雪塔很襯那馬額頭的白毛, 且頗有意境, 比臣想的雅緻多了。”
元祐帝心中一動:“你起的什麼?”
華陽面露鄙夷, 走開幾步,彷彿連聽都不要聽。
陳敬宗看著長公主的背影, 慚愧一笑, 低聲回答皇上:“臣覺得‘老黑’這名挺好,叫起來親切。”
元祐帝:……
雖然他早就知道駙馬小時候不愛讀書,沒有陳伯宗、陳孝宗的好文采, 但“老黑”也太……樸實無華了些。
因為元祐帝喜歡火麒麟, 宮裡的馴馬官馴得也十分賣力, 而火麒麟畢竟只是一匹馬, 被人好吃好喝得伺候著, 天天都有人給它刷毛撓癢癢,偶爾來幾鞭子再給個甜棗,待到九月中旬,火麒麟便乖乖臣服在元祐帝面前了。
元祐帝也是膽子大,讓馴馬官牽著馬走了兩圈,見火麒麟老老實實的,他便自己縱馬跑了起來。
快活是快活了,被得知此事的戚太后嚴厲得訓了一頓。
元祐帝左耳進右耳出,因為心情好,並沒有太在意。
次日,陳廷鑑來給他授課時,元祐帝跟他商量,想去西山秋獵。
陳廷鑑吃驚不小,畢竟前面兩位皇帝都是好靜的,從未主動張羅過什麼跑馬秋獵。
而元祐帝才十四歲,年紀輕輕的,萬一秋獵時出什麼差錯,誰擔待得起?
元祐帝知道他的顧慮,笑了笑,繞過書桌,走到陳廷鑑面前,抬手比了比兩人的肩膀:“先生看,朕只比先生矮半尺了,滿朝文官,先生鶴立雞群,與朕齊平的居多,比朕矮的更是不下五人,先生怎能一直把朕當幾歲的小孩看?”
陳廷鑑躬身道:“臣不敢。”
元祐帝扶他站直,推心置腹地道:“先生想讓朕做明君,朕覺得,明君既要仁愛百姓,也該具備雄韜武略,先生想要我朝富國強兵,朕亦有此心願,只是倘若朕始終龜縮於宮中,手無縛雞之力,連在京郊秋獵都要畏畏縮縮,將來如何號令天下將士?”
陳廷鑑垂著眼簾,道:“皇上的話在理,只是皇上的龍體關係到江山社稷,臣等不得不謹慎。且臣記得,皇上六歲那年,先帝曾縱馬馳騁於宮中,皇上便以天下勸諫先帝愛惜龍體,如今皇上執意秋獵,山路陡峭弓箭無眼,危險遠勝在宮中騎馬,臣身為臣子,又怎能不勸不諫?”
元祐帝板起臉,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退回座椅上,淡淡道:“罷了,先生授課吧。”
陳廷鑑頷首,開始講書。
元祐帝雖然歇了秋獵的心思,可他的手癢腿也癢,九月二十這日,不用讀書的元祐帝在御花園逛了一圈,突然派人去傳戚瑾、陳敬宗進宮。
京城的武官裡,年紀大的元祐帝與他們說不到一處,年紀輕的,元祐帝當然最親近自己的表哥與姐夫。
長公主府離得更近,陳敬宗先到了。
元祐帝看看他,笑了笑:“聽聞駙馬但凡休沐,都會陪姐姐出城遊逛,朕還以為你要從城外趕過來。”
只能在宮裡關著的少年郎,對姐姐姐夫的自在頗為羨慕,心情不好時,那羨慕就有點嫉妒的味道。
他不會跟姐姐陰陽怪氣,對陳敬宗就不必客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