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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廷鑑揮開他的手,也不許其他人來扶,只看著親弟弟落下淚來:“咱們父親走得早,都說長兄如父,我卻只管自己讀書,對你關心不夠。待我離鄉為官,整整三十年,更是將母親完全託付給你照顧。二弟,論對母親盡孝,我遠不如你,但凡我能多照顧母親一二,母親都不至於……”
“大哥,你別這麼說,都怪我當年被她的姿色迷惑,不顧孃的反對也非要娶她進門,她就是個禍害啊!”
陳廷實抱住失聲哽咽的兄長,不敢再怪罪自己,將所有怨氣都發洩到了齊氏身上!
彷彿已經認命的齊氏,聽素來只會討好她的窩囊丈夫竟然說出這種話,突地笑了,由低笑漸漸變成大笑,笑到眼角流淚:“被我的姿色所迷?好,我是靠美色嫁了你,可你沒佔便宜嗎,我是沒給你睡還是沒給你生兒子?說的好像你娶我多委屈似的,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,親哥哥考狀元當大官,你只會埋頭種地,連個秀才都考不上,若不是圖你們陳家有人做官,我能看上你?”
先前陳廷鑑兄弟倆抱頭痛哭還算一場手足情深的美談,齊氏這一開罵,祠堂裡的氣氛頓時大變。
孫氏朝丫鬟使眼色。
兩個丫鬟衝過去,用破布巾子塞住齊氏的嘴。
齊氏嗚嗚反抗,絕望地看向她唯一的兒子陳繼宗。
齊氏行事謹慎,收了別人兩萬多兩的孝敬,硬是連親兒子都瞞住了,只因她知道兒子紈絝,容易為財惹出是非。
如今大房要治她的罪,齊氏終於怕了,怕自己再也活不成。
陳繼宗從小就跟孃親,他知道母親貪汙一事再也無法狡辯,這會兒哭著爬到陳廷鑑身邊,連連磕頭:“伯父,我娘千不該萬不該起貪心,更不該換了祖母的人參,她有罪,您動什麼家法都行,只求您別報官,求您看在侄兒的份上給我娘留一點臉面吧!”
陳廷實唾了兒子一口:“她有什麼臉面,她害死了你祖母,你居然還袒護她!”
陳廷鑑扶著陳廷實站了起來,看著這個侄子道:“她若犯了別的錯,我可以不追究,可她收受賄賂觸犯律法在先,不孝你祖母在後,於公於私,我都不能輕饒。”
說完,陳廷鑑轉向依然穩穩坐在椅子上的華陽,拱手道:“公主明鑑,待臣查清齊氏所有同黨,臣會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報皇上,一切罪名請皇上定奪。”
本來斷了希望的陳繼宗,聽此眼睛一亮,跪著就要往華陽這邊爬:“公主,求求你……”
陳敬宗直接提起他的衣領,冷臉甩給護衛:“帶走!”
這種貨色,連去汙她的眼睛耳朵都沒有資格。
護衛押著陳繼宗、齊氏走了。
祠堂清靜下來,華陽神色稍緩,離席朝陳廷鑑回了一禮,道:“父親秉公行事,兒媳欽佩,您放心,兒媳也會修書一封給父皇,向父皇澄清齊氏貪汙與您無關,全是她膽大包天擅自行事,父皇英明,定能體諒您的無奈與不易。”
父皇好色歸好色,待賢臣向來寬厚,不但不會遷怒公爹,或許還會誇讚公爹大義滅親。
齊氏的罪基本已定, 要不要牽連陳廷實父子倆那是陳家的事,華陽與公婆道別後,就要回四宜堂。
她剛跨出門, 陳敬宗走了過來,看看院子裡的積水, 問她:“我揹你回去?”
以方才她那般慢騰騰的步姿,走回四宜堂至少要一刻鐘,而主宅與西院其實就隔了一條走廊而已。
華陽瞪了他一眼。
山路、泥路難行,所以之前她都讓陳敬宗揹著,如今回來了, 院子裡鋪得都是石板, 她既然穿了雨屐, 如何能在一大家子的注視下再爬到陳敬宗的背上, 撅著臀給人瞧?
光天化日,無論揹著還是抱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