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腳步一頓,隨即又道:“不過是丫鬟們心細,這麼大的雨,他們擔心駙馬受涼,熬碗薑湯再正常不過,並不代表公主真就關心老四了。”
孫氏:“你有你的道理,我有我的眼睛,反正我瞧著,公主與老四早不是剛成親那時候了。”
陳廷鑑回了一聲輕哼。
如果說公主是鳳凰,自家老四就是山裡的野豬,鳳凰能看上野豬?
四宜堂,華陽也訓了陳敬宗一頓:“二老冒雨過來,你怎麼都不過來行禮?”
別說他好歹讀過書,就算是大字不識的尋常百姓,也沒有這麼對待爹孃的。
陳敬宗幽幽地看著她:“他們為你而來,你往那一站,比我給他們磕三個響頭還更叫他們高興,我何必過去礙眼。”
華陽:……
陳家的新老狀元探花都無法在他口中討便宜,華陽識趣地閉上嘴,不與他白費唇舌。
是夜雨大,鎮上各戶百姓都睡不踏實。
華陽算睡得香的,但迷迷糊糊間也感覺陳敬宗起了幾次夜。
待到
陳宅離後山最近,是鎮子上最先轉移的人家。
閣老陳廷鑑帶著幾個護衛與里正一起引導百姓,讓三個兒子負責家人的安危。
陳敬宗依然沒有穿蓑衣,只戴了一頂寬寬大大的蓑帽。
華陽趴在他的背上,面容掩在蓑帽之下,周圍兵荒馬亂,她因為有陳敬宗揹著,最為清閒。
孫氏由兩個丫鬟扶著,走在最前面,兒子們本想來照顧母親,都被她攆走了。
華陽身份尊貴,按理說她與陳敬宗該緊跟著孫氏,華陽卻做主拒絕了婆母的提議,在陳敬宗耳邊道:“咱們走最後。”
陳敬宗:“為何?”
他更想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進涼棚,再下山幫其他百姓。
雨聲是最好的遮蔽,使得只有他聽見了華陽的解釋:“你這麼揹著我,我的儀態肯定不雅,我不想讓兄長們瞧見。”
陳敬宗託著她腿彎的手,下意識地往上挪了挪。
這樣的講究雖然不合時宜,可想到堂弟陳繼宗那雙不安分的眼睛,陳敬宗立即揹著華陽走到隊伍最後,前面就是東院的陳廷實夫妻、陳繼宗一家三口。
“老四,你怎麼退回來了?”
雨太大,陳廷實抹了一把臉,努力睜大眼睛看清後面的侄子。
陳敬宗:“就這樣,快走吧。”
陳廷實勸不動,只好攙著妻子齊氏往前走。
陳敬宗負責走路,華陽專心地觀察東院這家人,尤其是齊氏。
這次轉移,除了四宜堂,陳家其他幾個院子都收拾了兩三個箱籠,由下人們抬著先行上山了。
齊氏是東院的當家主母,肩上竟然還挎了一個罩著油布的小包袱,隨著齊氏艱難地在泥路里行走,那個小包袱一晃一晃的,裡面的東西挪來挪去,很快就顯出一處硬物稜角。也就是說,齊氏的包袱裡不僅僅有衣物,還有一個長方形狀的東西。
華陽猜,那就是齊氏私藏的賬本。
要緊的東西,有的人會把它藏在一個秘密之處,有的人則要時時刻刻收在身邊才安心。
兩種藏法都有道理,純粹看秘密的主人是什麼性格。
知道了賬本所在,華陽也就有了計劃。
“還是走快點吧,雨越來越大了。”華陽再拍拍陳敬宗的肩膀。
陳敬宗扭頭,一張俊臉已經被雨水打得溼漉漉:“不是怕被人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