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行之人其實並不是很害怕受傷。甚至對他們來說,哪怕是缺胳膊斷腿,也能在有靈力的地方依靠自己復原。
但嵇安安沒有。
嵇安安就靜靜躺在那裡,身上的血雖然止住了,但是傷口依舊猙獰地暴露在空氣中,血腥味撲鼻而來,刺激著沈晏歡本就快忍耐到極限的神經。
他憑藉著最後一絲理智將她帶進了興陵,更讓他覺得糟糕的是在看到嵇安安的慘狀後,除了一臉驚恐的宋平丞,其他人都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,騰蛇喊醫生過來的動作也是無比熟練。
彷彿這樣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生過了很多遍。
白澤端了一碗藥走到他跟前,看他一副惡犬守著骨頭的表情,有點不敢上去,站在原地寬慰道:“小公子,沒關係的,這事我們熟。”
沈晏歡的聲音有些啞:“這種事情,很多嗎?”
白澤拍了拍胸脯保證道:“吾千百年之前就是個揚名立萬的醫生了,汝翻翻山海經裡面還有吾的名片……”
沈晏歡有些不耐地打斷他的話:“我說嵇安安。”
白澤沉默了片刻,小心翼翼繞過沈晏歡給嵇安安灌了藥,這才斟酌著詞句開口道:“她的資歷和其他幾位相比還是差了些。”
剩下的三位負責人無一不是叱吒風雲多年的大佬級人物,和他們一比嵇安安頂多算是個初出茅廬有些天資的小輩。
因為資歷不夠不足以服眾,所以必須要以血換血,以命換命,打得越兇越瘋才越沒有雜碎敢招惹她嵇安安。
沈晏歡閉了閉眼,身上翻湧著的氣勢陡然增強。
白澤端碗的手一抖,覺得眼前這男的現下氣息紊亂,靈力不穩,怕不是要墮入心魔。
“汝若是心境不穩也可以來找吾。”他原先打算離開的,但看著沈晏歡的樣子還是放不下心,乾脆守在門口不動了,“千萬別諱疾忌醫啊。”
心魔這事是修士修行到一定階段的必經之路,克服心魔之後,修行必然一日千里。這就不是病,白澤他當然管不了,也就禮貌地說說而已。
他之所以留在這裡,主要是害怕沈晏歡忽然暴起把躺在床上的病人殺了。
白澤並不是個擅長爭鬥的神獸,雖然能通萬物但本體其實連個稍微有些修士的人都打不過,沈晏歡眼尖地看到他背到後面的手機,看起來隨時都想打電話找外援。
這一場景似曾相識,沈晏歡只覺得腦袋疼,他深深吐出一口氣,強行壓制住了身上的氣勢。
白澤看著他的樣子,神情奇妙:“憋久了對身體不好啊。”
這他媽哪裡是一碼事,沈晏歡眉心跳了跳,耐著性子問他:“嵇安安的記憶什麼時候恢復?”
白澤沉吟片刻,說道:“吾最多隻能幫著點緩解的藥,她的記憶和煞氣相連,棘手的很,吾也沒轍,但是吾聽說影妖那一族有特殊的秘法可以幫嵇安安恢復記憶,等她傷好了,就讓她那兒看看。”
沈晏歡點了點頭暗自記下,卻聽到白澤又開口道:“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不要憋著,來吾這裡,吾給你開點清心寡慾的藥。”
沈晏歡被他弄得腦袋疼,禮貌趕客:“你可以離開了。”
“千萬要記得有病吃藥啊!”白澤還是不放心,三步一回頭地看,生怕他忽然暴起傷人。
沈晏歡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,但看到嵇安安終於開始自愈起來的傷口,終於還是理智佔了上峰,沒有真的對醫生下黑手。
嘭,門終於關上了。
沈晏歡舒了一口氣,慢慢的走到了嵇安安的床前。
這個獨立的空間裡,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嵇安安的眼睛還是閉著的,一點甦醒起來的意思都沒有,嘴唇失了血色,面上也慘白一片,整個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