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嵇安安在心裡嘆了口氣,有點點騙人的歉疚感,百年後的嵇安安會不會相信他她不知道,反正眼下的她是肯定不會就對了。
但是眼前的騰蛇看起來像是被哄好了,甚至還有些羞怯地幫她關了燈。
嵇安安的笑臉一直維持到騰蛇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外——
所有人都走完了。
天已經全黑了,昏黃的月光就連衣服的顏色都照不真切,四周無人,這很好。
嵇安安終於不用強撐著維持自己的體面,她徹底癱軟下去。
她現在渾身上下都絲絲抽著疼,或者說,從她醒來開始,她就一直在強忍著這些疼痛。
嵇安安這些理論知識學得很好,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纏著她的這些黑氣,是煞氣。那些煞氣絲絲縷縷纏繞著她,每經過一寸肌膚都可以帶給她深入骨髓的疼痛,像是要把她生生拖入地獄裡去。
疼痛尚可忍耐,可她更明白這些煞氣代表的含義,這些煞氣是天道降下來的責罰,意味著她這輩子徹底與大道無緣。
她是曾經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,她前一秒還在青山宗練劍,酣暢淋漓地舞完一招後枕著山間溪石入眠,一醒來就必須要接受自己成為廢人的事實。
嵇安安躺在地上,嘴張著不斷喘著粗氣。
這世道多的是跌落神壇的天才,正是因為他們天姿獨厚,深受天道垂憐,所以他們很容易被小挫折打擊。
但嵇安安不信自己也是這樣。
她八歲時開始習劍,有時候因為一兩招沒弄明白,她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練劍——哪怕到了現在她面對的是這種情況,嵇安安心裡想的還是東山再起。
煞氣能消,劍沒了可以再鑄,心境沒了還可以重修。嵇安安的意識在這具的身體甦醒之後,
這世間的鑄劍師有很多, 但是一把劍的鑄劍師只會有一個。
每一個鑄劍師的鍛造手法和火候均有所不同,好的鑄劍師鳳毛麟角,千金難求, 他們鑄劍全憑脾氣, 看人看事看天氣,對料子的要求也極高。
所以斷劍難修, 只有三難, 工匠, 心境, 材料。
哪怕找到了鑄劍師又如何?他不願意也沒辦法拿刀架到人脖子上去。
嵇安安知道修劍有多艱難, 她覺得沈晏歡也應該清楚。但沈晏歡一點遲疑都沒有的就要帶她離開,她又有些不確定了。
沒關係,修不成也沒事, 反正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修劍。
嵇安安心裡毫無壓力,實則身體負擔很重地站在地鐵口。
她私自在身上藏了兩個影妖還有一條小蛇, 還找小道士要了一張隱身符貼在小狐狸身上。打算光明堂皇把他偷渡進去。
騰蛇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開口:“組織實在是太虧待你了。”
堂堂四區大佬居然要靠擠火車地鐵自費出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