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玉不由在被子底下摸了摸自己裸赤的屁股,心道難怪被脫光了,原來是看他這塊胎記來了,他腦子裡亂哄哄的,電光火石之下,突然想起了玄宗臨終之際說的那番話,他腦海裡所有的資訊在肆意地衝撞著,一個答案呼之欲出,
“顧宛……你是顧宛?”
林太太一怔,“你怎麼知道?”
皺了皺眉頭:“這名字我已十數年未用,是誰告訴你的,蕭玄晉?還是老宋?”
蕭玄晉?老宋?
容玉有些疑惑起來,突然想起來,蕭玄晉是老皇帝的名字,而老宋……大概說的是宋老侯爺吧,容玉不知對方如何這般肆意稱呼這倆貴人。只是她的話不由得勾起容玉的回憶,他面上閃過一絲痛。
此刻,他晨起的惺忪還未散去,便接收了如此大量的衝擊性資訊,他如何消化得清楚,只抓著頭髮,
“你,你讓我緩一緩,我現在……我現在……”
顧宛倒是乾脆,她站了起來,輕輕嘆了口氣,
“對不起,是我太過焦急,你先起來洗漱,我給你去做早餐。”
等顧宛一走,容玉這才鬆了一口氣,一下子癱軟在床上。
他突然想起那些少年說過的,林氏夫婦此番遠遊,沒有半個月是回不來的,怎地這顧宛才四日便回來了?
還有,她真是原身的母親?
想必是了,所有的資訊都對上了,最重要的是,他與阿青還有顧宛,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,若說不是有血緣關係,那便奇了——其實之前他遇見阿青的時候有悄悄想過的,只後來發生那麼多事,沒有空細究而已。
終於找到了親人,然而容玉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,他只是個佔了原身肉身的一個陌生人,若是原身,應該是很開心吧,可於容玉來說,卻是一股無可名狀的尷尬與歉疚。
心間無比紛亂,容玉扭過身子去,去瞧自己臀上的那枚緋色胎記,不由用力搓了搓臉,簡直想將眼前這一團亂麻的局面給丟掉。
恨恨地在床上打滾了幾圈,穿上了衣服,洗漱好,顧宛已經端著一碗粥進來了。
一個少年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,
“林太太,你好久都沒下廚了,怎地今日卻來了,給我瞧瞧,好不好吃?”
顧宛捏了一下那少年醜陋的臉,言語中帶著幾分責備以及寵溺,
“廚房裡多的是吃的,這份是給他的,你不許搶。”
少年嘟著嘴有幾絲傷心,又聽顧宛說在山下帶了冰糖葫蘆回來,立刻開心起來,蹦蹦跳跳又去了。
容玉心虛地別開了眼睛,想來這顧宛待這些孩子真是不錯,只是……他又想起其間的各般種種,心間不由得輕嘆。
顧宛很快便將面送到他眼前了,“自從阿奇那小子接手了廚房,我都好幾年沒下廚了,你吃吃看,能不能吃?”
容玉勉強扯了扯嘴角,接過了那碗粥。
顧宛坐在他身邊,滿眼的慈愛,
“前些日我跟老林下山聽聞戰起,心下擔憂阿青,便悄自去軍營找她,沒成想這孩子急得半死,讓我連日趕回來救她的情郎了,軍中傷員多,老林留在軍中幫她看顧傷員,我便獨自一人回來了。”
她瞧了一眼另一張床上昏睡不醒的宋逸舟,感慨道:
“我能處理的,阿端自也能,可這孩子非得要我親自回來,唉,她呀,本生性跳脫,最是恣意,我怎想到有一日她竟正兒八經當起了副將,統領一幫臭男人上陣殺敵,這宋逸舟啊,可真有本事!”
“你去過軍營了?戰況如何?”容玉連忙問。
“放心,倭夷已被擊退數十里,一時半會兒估計還緩不過來。”
容玉稍稍緩了口氣。
顧宛上上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