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玉瞭然,抱手在胸:“所以說,如果你賣了這方子,便只能拿到二十兩銀子,然後繼續回府上做工,領那點薪銀,對麼?”
阿良點點頭。
容玉笑了,他拉了張椅凳坐了下來,拍了拍阿良的肩膀:
“好孩子,這方子教會你了便是你的東西,怎麼處置自然可以按著你的心意,但我想,連鳳祥酒樓的掌櫃都要買你這方子,想必這個蒸蛋糕確實是口碑良好,對麼?”
“那自然是!”阿良面有得色,“吃過的沒有說不好的,公子,您真厲害,能想出這樣做糕點的法子。”
容玉絲毫不在意他的讚美,只湊近了阿良,目中有著精光:
“你想不想辭了侯府的工,自己開家鋪面?請一兩位做工的?賺得多,也沒有如今這樣累?”
阿良大驚失色,“我哪裡會?我這種人……”
他彷彿給自己找藉口:“侯府待我恩重如山,我怎可、怎可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阿良也明白了自己的可笑,他怎可往自己臉上貼金,事實是並非是他報恩在平陽侯府做工,而是侯府施恩於他,容留他一介草民做事貼補家用。
看著阿良有些難堪地低下了頭,容玉體諒地笑了笑。
一個人面臨分歧巨大的選擇的時候自然是會驚慌失措的,更何況阿良這種十六歲的少年。
——開鋪面意味著他將要面對巨大的風險,甚至一無所有,並且可能連退路也沒有。而侯府的這份穩定的工作,若是他不犯大錯,那基本算一個還不錯的鐵飯碗。
讓一個自小喪父、貧苦無依的十六歲少年,跳出自己的舒適圈,談何容易。
容玉自是野心勃勃,但怎能用一個無辜少年的人生為自己的意圖背書?
所以容玉也不再勸,只溫言道:“你這般小的年紀,能擔負起家,已經很好了,至於開鋪面,往後再說罷。”
話畢,他拍了拍阿良,站了起來。
該去吃飯了。
吃飽一點,才能有精力打中午那一場惡戰呢。
又見阿良有些愣愣地站在那裡,容玉以為自己的話刺激到他了,只又寬慰了他幾句,讓他好生勞作,其他不必多想。眼看著時間不早,阿良患得患失地離開了。
等快中午的時候,宋文彥如約而至,他今日穿得甚為正式,襯得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似乎成熟了不少——如果忽略了眼睛上那兩圈淡淡的痕跡以外。
容玉又有幾分耳熱。
宋文彥手上持著一張硃紅色的請帖,昂首挺胸走到容玉面前,居然莊重地拜了一拜:“容哥哥,文彥誠請您賞臉光臨敝府家宴。”
容玉撲哧一聲,似模似樣地雙手接過他手上的請帖,正色道:“榮幸之至。”
宋文彥這才如同往常那樣微微一笑,與容玉道:“走罷,這會兒兄長該是從宮裡歸來了。”
“成!”容玉微微眯著眼睛。
出苑門的時候果不其然被府兵給攔了下來,容玉慢條斯理地拿出那張請帖:“瞧清楚了,是你們侯爺邀請我去的。”
其中一個府兵接過看了看,確是府上出的帖,他遲疑片刻,又見他身邊跟著的宋文彥,心下安定,當下退了後:“在下冒犯了。”
宋文彥奇怪地看了看府兵們,但容玉已經大搖大擺往外走去了,他連忙追了上去。
***
戚總管遠遠地瞧見容玉似笑非笑往這邊來了,登時整張臉都綠了,當下喊來了左右兩個府兵,怒氣衝衝朝著容玉迎了上去。
“你這廝來作甚麼?!”
“——戚叔,這是貴客,不得無禮!”
宋文彥從容玉背後走了出來,他臉上帶著薄薄的不滿,他分明昨兒便跟戚總管報備過今日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