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將巾帕掛在幾架上,看見嬤嬤微怔著看著他,不由得一愣,
“嬤嬤怎麼了?”
教習嬤嬤一下子回過神來,“小娘的這些話,以前夫人也說過的。”
“夫人?”容玉挑了挑眉頭:“嬤嬤聽說是宮裡來的?怎會在侯爺府上伺候人?”
嬤嬤微微一哂,“陛下尚還是楚王時,我便在潛邸伺候了,後來陛下登基入了宮……”
嬤嬤似乎想到了很遙遠的事情,“之後因緣際會到了侯爺府伺候夫人,夫人去世後,老身也就一直留在侯府裡,算算差不多二十多年了……”
容玉突然意識到:“你說的夫人是侯爺的母親,顧宛?”
嬤嬤一愣,“小娘如何知道夫人閨名?”
“啊……這個……上次誰跟我說來著?”
容玉打著哈哈,心裡後悔一時失語,只怪自己太過八卦,《宦海》這本書中一直對皇帝、宋老侯爺以及顧氏這三個人的三角戀諱莫如深——宋老侯爺跟皇帝,到底是誰戴了誰的綠帽?
看來這個答案暫時是找不到答案了。
他只浮誇地一拍腦袋:“嗨,我這腦袋,記不得了。”
嬤嬤打量了他幾眼,有些恍惚的模樣,她突然吐了一個字:
“像。”
“什麼像?”容玉感覺今天教習嬤嬤的狀態不太對:“嬤嬤今日身體不適麼?”
教習嬤嬤斂了神,面上有幾分羞愧,只福了福身子:
“許是今日提起了夫人,覺得……覺得小娘的面貌與夫人竟有幾分相似,一時看得出了神,請小娘恕罪。”
容玉驚訝的啊了一聲,“真的麼?”
嬤嬤頓了頓,有些猶豫:“只咋呼看上去有幾分相似罷了,夫人仙去二十餘載,老身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夫人的模樣了。”
她大概覺得自己多話了:“許是老身老眼昏花,腦子也不靈光了,看得不真切了不定。”
容玉心中八卦的熊熊火焰立刻起來了。
難怪威重沉穩如宋老侯爺,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去找一個年紀未及弱冠的外室——所以這是一出老侯爺對白月光念念不忘,然後找一個替身的故事麼?
容玉心裡盪漾著一盆狗血。
***
清晨的時光懶散而細碎,容玉喝了醒酒湯,肚子正漲著,小廝請他去前廳用早膳他也沒去,過了一會兒,門口又進來一位小廝,容玉以為又是過來催他的。
卻不想小廝作了揖,給容玉遞了一塊虎頭牌。
這虎頭牌巴掌大,黃銅所制,上面有祥雲紋路的浮雕,中書平陽侯府四個大字。
容玉掂了掂,頗有些分量。
“這……”
小廝及時地回答了容玉心間的疑問,“這是侯府的通行令牌,戚總管特地命小人送過來,往後小娘可自由出入侯府了。”
容玉感覺要被這些接二連三的訊息給整暈了,哪裡是戚總管的命令,分明是宋儼明的意思。
怎麼一夜過後,局面好像好轉起來了呢。
百思不得其解,容玉已經沒空細想了,他立刻將令牌收入袖中,一個箭步往院門外去了。
自打他踏進侯府,這已經是將近一個月沒有出去了,容玉渾身輕快,感覺自己的背上快要長出兩隻翅膀來,只待府門開啟,他便可以飛上天去了。
等給守門的府兵們核驗過手牌,容玉終於再一次站在了陽光灑遍的平陽侯府大門。
只是不知那個鬼一樣的風鳴有沒有跟在身後,容玉也不管了,他大大的伸了個懶腰,心情沒有再好。
等腳步輕快地下了階梯,他看見一輛馬車停在石獅子後,而宋儼明正踩了墊凳已是鑽入了馬車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