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弟妹,你小聲點,我這不就是隨口一說嘛!你看看你,春杏的事你不答應,你們老三你嫌我高攀,行行行,我知道二丫頭配不上他,那你替老大說合說合?”
她這是退而求其次嗎?
葉芽氣得臉都白了,春杏見了,低聲罵了一句,小聲安撫她:“二嫂別擔心,聽著吧。”
話音剛落,外面就傳來林氏憤怒的叫罵:“呸,你倒是想得美!今兒個我明告訴你,早點收了你的心吧,別說老大聾了,他就是……我寧可讓他打一輩子光棍,也不會把二丫頭說給他!你當薛家就只能娶你的閨女嗎?啥也別說了,趕緊走走走,再多說一句,往後你們誰也別來了,咱們斷門!”
“弟妹,你這話也太傷人了,我想把二丫頭嫁給你們老大,那是看得起他!他家有啥啊,不就是指望老三讀書中秀才嗎?切,別聽旁人說他讀書多厲害似的,真上了考場,不定咋樣呢!你也不用這麼囂張,你不就是眼界高,等著借秀才的光給春杏找個有錢的人家嗎?哼,今兒個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,你現在不願意,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,等你們家老三落第了,秀才侄子沒影了,你可別來求我!”
“烏鴉嘴,滾吧你!”林氏氣得胸悶,直接趕人。
大舅母罵咧咧地拽著老實巴交的丈夫和頻頻回頭的子女走了,人都不見了,還能聽見她咒薛柏落第的聲音。
可惜,如果隨便誰的詛咒都能靈驗,那這世上就沒有幾個人能好好活著了。
元宵一過,熱鬧的年味淡去,村人又開始了平淡忙碌的生活。不經意間,燕歸春來,風暖花開,天氣一天比一天熱,等薛柏參加院試回來的半個月後,兩個差役冒著五月初的大日頭走進葫蘆山,前來薛家報喜。
葫蘆村一下子就熱鬧了。薛家老三真有出息啊,不但中了秀才,還被點了廩生案首哪!旁的好處不說,家裡有個秀才,以後收糧不用交田賦,點了廩生,每年能白拿四兩銀子的廩餼銀,趕上四畝良田的進項了!
一時間,家裡親戚裡有待嫁閨女的,都心動了。
☆、89晉江獨發
薛柏中了秀才,六月初便要到縣學讀書,因為有趙先生的保薦,他可以分得一間專門為遠地學子預備的宿舍。如無意外,接下來的兩個月他都要住在縣裡了,八月直接從縣學出發去府城參加秋闈,所以說,他還只能在家住一個月不到的時間。
他想天天待在家裡,可他好歹也是本屆案首,同窗之間自然也有番應酬。好不容易消停了,他鎖上鎮上宅院的大門,準備回家去。秀才這個功名雖然不算什麼,但也是個功名不是?有些早就想要做的事,他也該行動了。
這個念頭讓他恨不得腋下生翅一路飛回家。
不過人都走到鎮北石橋上了,忽記起家中蜂蜜似乎剩餘不多,他摸摸袖子裡的碎銀,折了回去,直奔林家醫館。
東橋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,但凡出點熱鬧,幾乎人人都能知曉。薛柏雖沒有像狀元郎那般騎著高頭大馬行街顯耀,可他在鎮子裡的時間長,這幾日又同好友多番進出主街上的酒樓,人也生的玉樹臨風賞心悅目,很多人還是認識他的,其中就包括訊息最靈通的各家店鋪夥計。
這不,他才跨進醫館門檻,往日相熟的小夥計就大聲招呼道:“呦,咱們的新案首來了!”聲音裡滿是喜意。
薛柏落落大方地朝裡面道賀的眾人拱手,笑容自然隨和,既不得意洋洋,亦無假意謙虛。
“勞煩掌櫃的再給我拿一罐棗花蜜。”客套完畢,他走到櫃檯前,笑著道。
掌櫃也是滿臉笑容,轉身吩咐夥計去後面拿貨,剛想與薛柏閒聊幾句,余光中瞥見一旁側門裡走過來兩個修長的身影,他忙上前招呼:“大少爺,二少爺,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