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彷彿他身上所有的骨頭被敲碎,所有的經脈被挑斷,他氣若游絲,世間對他而言,已是了無牽掛。
隨時隨刻,他都會捨棄這具已經腐朽的肉身,離開這裡。
江燕如伸手拉住他的衣服,就像攥住了流沙,她不忍他就這樣無牽無掛地流淌而去。
她急急反駁道:“你可以不是。”
你可以不是,你可以改變。
人生在世,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選擇的。
只要他不再逞兇作惡,他也可以做一個好人啊。
“是嗎?”
這樣近的距離讓兩人的聲音和氣息都曖眛地糾纏在了一起。
江燕如拉緊他的衣襟,手指緊張地蜷起,關節處都有被緊繃的感覺,想是一張弓拉到了極點,不是迸發就是崩裂。
“你真是一個乖孩子,讓我……”蕭恕輕輕一笑,一句話淡化在帶著酒香讓人微醺的氣息裡,扣在她後頸的力度一分分加強,江燕如被迫仰起了臉,唇瓣處有溫熱的氣息拂來,又酥又癢。
就在江燕如以為蕭恕下一刻就會吻上來的時候,成謙忽然在他們身後咳了一句。
“大人,他們似乎有事相報。”
旖旎的氣氛一掃而光,兩人齊齊抬起頭,遠處幾名宣雲衛筆挺地站在路邊。
若無急事,宣雲衛也不會在這大半夜來叨嘮長官。
蕭恕立刻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,吩咐成謙看好江燕如,果斷抬腳迎著那幾人而去,先去處理急事。
江燕如目送他離開,手掌捂住的心臟還在狂跳,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她這是怎麼了。
剛剛居然還在期待,期待蕭恕會低下頭纏綿地吻她。
甚至……會對她做一些更徹底的事。
如果那就是他口中的惡。
她似乎已經墜入其中。
江燕如捂緊自己的心臟,輕輕撥出一口氣。
她是不是也瘋了?
抹掉 要把別的男人留下的氣味抹掉
金陵城沒有宵禁。
即便是深夜, 路上也還有不少夜行的人,甚至還有剛剛才支起的小攤正在向路人賣著一些熱食。
江燕如摸著肚子,被滾著蔥花香味的熱湯勾起了一點饞意。
她扭頭去問成謙,“成謙, 你帶錢了嗎?”
攤主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, 圍著白布兜衣, 擺出沾滿面粉的大手請他們坐下。
成謙不敢同江燕如同坐一張桌子。
如今的江燕如他可不敢小覷,哪還是之前能任人搓圓捏扁的角色?
總還要看看蕭恕的面子。
江燕如也不勉強他, 對著攤主伸出兩根手指,“爺爺, 我想要兩碗麵, 我要多蔥花,加辣,成謙你呢?”
成謙道:“我隨意。”
“好嘞!”攤主響亮地一應, 手腳麻利地開始切面條, 另一邊鍋裡已經滾起了沸水,咕嚕嚕冒著熱氣。
小麵攤擺的地方, 在一個巷子的盡頭右邊,而桌凳擺著地方則是一間民宅廢棄不用的後門,正好處於一個避風的地方, 不至於寒冷。
江燕如剛坐下不久就聽見從巷子裡傳來了響動。
有一個奇異的嗓音大喝了一聲,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稀里嘩啦,彷彿掀翻了一張桌子,使得一些易碎的器皿掉在了地上,摔了個粉碎。
江燕如好奇地站起來,探頭往巷子裡看。
有幾名身著褐衣的平民正倒在那裡,而一名濃須捲髮的大漢正對他們拳打腳踢。
那明顯異族人的裝束讓江燕如吃了一驚, 因為她曾經在蜀城見過這類人。
爹還專門跟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