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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殿的溫潤綠光剎那間消失得乾乾淨淨,只留宮殿四處滅了大半的猩紅色火光。
隨著簡歡的進入, 先前與魔陣之力抗衡,以至於抖顫不止的菩提塔陡然安靜了下來。
佛塔靜靜矗立在樹冠間, 塔身一半與魔樹相嵌。
如濃墨般的魔氣將整座菩提塔籠罩在內, 讓佛塔看起來宛若魔塔一般,陰冷森然。
方才在殿中亂舞的魔枝,也不知何時縮回了枝丫, 縮回了地底之下, 乖巧順從地搭在魔樹上。
這是菩提魔心陣大成的標誌。
魔心樹與菩提樹幹徹底融合成一體,陰陽相交, 靈魔共容。
而在陣眼的中心,也就是菩提塔之中, 會有一片陰陽之海。
那是魔心蟲王這千萬年來, 心之所向。
從它成為一隻誕生了魔識的魔心蟲開始, 它日日想,夜夜想。
想了很久, 研究了很久,才找到這條屬於它的路。
它本應該, 帶著它的身體和它的魔丹,踏進那片陰陽之海。
到那時,這九州大陸與暗淵的天道屏障, 再也阻止不了它的步伐。
它能以人身,跨入九州大陸,吃掉每一個阻止它們魔族佔領九州的人。
它會將它的子民,帶到這世間的每一處,讓它們繁衍生息。
千萬年的夙願即將實現, 它的美夢近在遲尺。
可——
夢就這般碎了。
碎、了。
它的魔丹, 背棄了它。
那本該死絕的菩提老樹, 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,拉著只人類鼠輩,去了它朝思暮想的陰陽之海。
魔心蟲王的幽冷豎瞳盯著死閉的菩提塔,瞳裡魔氣像灌入水中的墨汁,不斷瀰漫擴散。
魔氣越聚越多,氣凝成水,一滴黑色的淚,從蟲王的眼角滑落。
它的魔丹。
它的陰陽之海。
它的千萬年美夢。
如今卻悉數成了過眼雲煙。
魔心蟲王幾近癲狂,一尾巴狠狠抽飛沈寂之,仰著蟲頭,對著夜空長嘯:“啊——去死罷!都給本座去——死!”
魔心蟲王聲聲泣血,巨大的力量波動隨著它說的每一個字朝外擴散:“神、僕、來!”
正在朝菩提塔方向趕來的七名魔使身形忽而一滯,像是七隻風箏,朝牽著他們線的魔心蟲王飛去。
甚至來不及說一個字,噗的一聲,魔使的魔丹破體而出。
蟲王伸出爪子,將七顆魔丹融合成一,然後一口吞入,滾進了腹中。
七名魔使的身子,像斷線的風箏,往地底之下的暗淵墜落。
蟲龍飲下魔丹後,在空中不住地甩尾,嘶吼。
它越變越大,越變越大……
菩提塔門的石階前,被蟲尾抽飛的沈寂之右腿往後一劃,手中雪劍在堅硬的魔枝上一插,止住身形。
少年半彎著腰,一身是傷,蒼白的臉上遍佈傷痕。
體內魔原石剛破,陌生又洶湧的力量,讓他渾身經脈斷了又生。
但他卻沒事人一般,隨意抹去唇角半紅半黑的血,緩緩站直,如一把插在山崖間的雪劍,端端正正的立在菩提塔前。
沈寂之抬眸,看向那隻在發癲的蟲。
然後不經意般,他的餘光朝站在角落中的江巍,朝放著空間碗的方位掃了眼。
他收回視線,像什麼都沒看見一般,垂下眸。
少年修長的五指靈力一閃,一個檀木小盒出現在他掌心。
檀木盒中,一顆通體白潤,發著淡淡熒光的丹藥靜靜放在那。
這是當初在寧漳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