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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,沈寂之那也傳來些許動靜,他爬了起來。
簡歡咬咬牙,跟著起身。
外頭骷髏大軍漸漸散去,地宮裡幽藍色的光透過樹洞傾瀉而入,驅散周遭黑暗。
沈寂之起身後便一動不動地站著,簡歡心下奇怪,下意識瞥了眼。
然後,視線便凝固了。
只見他那件繡著竹子的道袍,下襬處盡數撕裂,坑坑窪窪的,像是被什麼動物啃咬過,露出兩條修長健碩的小腿。
簡歡低著頭,愣愣看著。
沈寂之臉色蒼白,唇角幾抹殷紅的血跡像無聲盛開的紅梅。
他伸手輕輕一擦,十分平靜地問她:“好看麼?”
簡歡默默抬頭,看了他一眼,小聲評價道:“……還、還不錯?”
眼見他一雙好看的琉璃眼漸漸變深,整個人散發出冰冷的殺意。
她伸手,遮住雙眼,默默轉身,不敢再刺激他。
大清早, 冰蓮剛忙活完新孩子的事,便被匆匆叫到了齊婉那。
結果齊婉吩咐她去查一筆五年前的賬。
五年前的賬本就不好找, 再加上賬房先生三年前換過一回, 便愈發難。
賬房中,府裡幾位會識字的下人被臨時拉了過來,幫著翻找。
有小丫鬟揉了揉快看花的眼, 小聲嘀咕:“這要查到什麼時候?要是夫人記錯了, 沒有這筆賬,那我們不就白翻了?”
旁邊一人也跟著附和:“可不是!夫人今年性情愈發古怪, 隔三差五盡是折騰我們!”
“對,上月那事你們知道罷?夫人說要制一件新衣裙, 顏色只要純黑, 卻又要和尋常的黑不同。但黑色不就黑色, 還想做出什麼樣的黑色?可沒把荷丫頭愁哭。”
“老爺也不容易,家裡夫人當家, 老爺只能寫詩作畫,重要場合才和夫人出席, 一起扮恩愛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去吩咐人收靈根的冰蓮走了進來,斥道,“好好翻你們的賬, 別亂說話。”
大家嚇了一跳,紛紛縮著腦子,應了一聲,之後再不敢多說半個字,認真翻閱賬本。
冰蓮收回視線, 從一旁拿了本賬本, 坐在角落一邊翻看一邊沉思。
十六年前, 齊婉收集迷情香,只是為了設陣。
江家舊宅作為掩護地宮的最外圍陣法,以迷情香為引。任何進去的人,過不了片刻就會沉浸幻象之中,成為傀儡人。
但這兩年,齊婉開始用在自己身上。
齊婉是陣法的主人,迷情香本就為她所用,對她危害不大,可也確實影響了齊婉的狀態。
這女人,越發不著調了。
每每看見她狀若癲狂的笑,冰蓮就怕她壞事。
可偏偏,這陣法是齊婉所設,其他人都不懂那些繁複的陣紋走勢。
她得活著。
但若是——
冰蓮下意識摸了摸心口的位置,想起尊上交代的,稍稍安心。
但這口氣還沒吐出來,青柏忽而匆匆趕來:“冰蓮姑娘,出事了!”
……
極盡奢華的室內瀰漫著甜香與酒氣交雜的味道,厚重的簾子遮蓋而下,擋住窗外明媚的陽光。
身姿婀娜的女人就躺在地毯之上。
冰蓮一腳踢開房門,一向和善的面容黑如鍋底,雙眼像是被墨水悉數塗抹,泛著幽黑:“齊婉!你做了什麼好事!”
聽到聲音,齊婉反應慢半拍地從地上坐起來。
她一手支著頭,媚眼迷離地落在冰蓮臉上,似有不解:“什麼?我做了什麼嗎?”
冰蓮氣得臉都歪了,滿身戾氣:“有人闖入了陣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