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走陰間路,沒有聯絡是不能隨便和人接觸的。
外婆也心疼這個外孫,柔聲問他一個海芷蘭曾經問過的問題:“你最近去哪了?”
狄君豪裹著被子都還覺得冷,哆哆嗦嗦的說了,原來田偉拋屍那天,被他遇見了,不過他當時並不知道田偉是要去拋屍的。
那是個週六。
狄君豪放假在家,一大早和同學約了去江島上野營。這個面積不小的江島叫做‘桃花島’,剛開發出來不久,船票一個人十幾塊錢,帶上野炊工具就成,對於沒什麼錢的初中生可以說是非常合適了。早班船五點鐘就出發,這是個慢船,到達目的地六點多鐘。
狄君豪四點多就出門了,這個時間點街上偶爾才路過一輛車。因為路上的人少,所以發現對面有行人出現的時候,他看得仔細。藉著朦朦朧朧的夜色,狄君豪發現橋上是個成年男人,他一直低著頭,肩膀上馱著一個尼龍口袋,也許是因為口袋裡的東西比較重,他走路的姿態樣子有點怪,像是走很艱難。
狄君豪盯著看了好幾秒。
這件事沒有在他腦子裡留下多麼深刻的記憶,被挖掘出來,還是第二次放假回家,知曉這件父殺子的慘案。他才模模糊糊記起來,原來那天看到的人是田家叔叔啊。
——狄君豪即使處於日天日地的中二期,也覺得有點嚇人了。畢竟這是和殘忍的殺人兇手狹路相逢,對方已經手染鮮血,而他毫無所覺。是那種想想就會汗毛直立的害怕。
當然,那天見到田偉的絕不止他一個,不然這件案子不會這麼快搞清楚,有其他目擊證人站出來作證了。
狄君豪:“我要是當時……”
外婆摸了摸他的頭:“你當時遇到田偉,是他已經要拋屍了。你就算知道,貿貿然上去也沒有用。”
可是田平安終於可以擺脫困擾他多年的死亡陰影,做一個能蹦能跳能大笑能哭泣的正常人了,也擁有了從前不可企及的未來,然而等待他的是死亡……這簡直,這簡直,太可悲了。
他想回憶一下田平安是個怎樣的人,可是無奈因為接觸太少,有那一點接觸的時間也久遠,所以形容不出來。
所以令人更加難過。
外婆:“你想想,還幹了什麼?”
十五歲的少年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情,大概是被自己的臉色嚇到了,知道不是小事,所以吞吞吐吐的說了。
田平安死後,田偉緊跟著入獄,再後來桂老太太又瘋癲了。正逢多事之秋,田平安的媽媽沒給兒子辦葬禮,狄君豪就想著去給他燒點紙祭拜一下。
這件事他埋在心裡,就像每一個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一樣,不願意給家人訴說,而是執拗行事。因為不曉得田平安埋在哪裡,他就異想天開的去田家樓下燒,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的話他甚至想去人家家裡燒。
對消防安全方面,狄君豪還是很看重的,不僅沒燒著什麼東西,連看到他燒紙這件事都沒人看到。
“從前好歹一起耍過,總要做點什麼心裡頭才舒服。”
海芷蘭:“……”
先祖吳戒律就曾經碰到過一位深受‘鬼壓床’迫害的民國嬌小姐,這位小姐從學堂回家的路途中,遇到了一位破落商戶家的小少爺,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少爺很會哄女人開人,不諳世事的嬌小姐不過與他幾次偶遇就情根深種,數次出資接濟於他。
好景不長,兩人私下來往的事情叫小姐的父親知道了,小姐的父親便嚴加看管女兒。等嬌小姐可以重新出門的時候才得知這位少爺不幸遇難,頓時悲切至極。可惜這位少爺的住址、家庭她全不清楚,只得哭哭啼啼的在家門口給他點上極好的香燭祭奠,嗚呼哀哉,哭得連情郎的名字都叫不出來,結果引來了路邊貪食的惡鬼。
你既點香擺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