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懷修如約放下鹽罐,跨了出去。
清溪這才咬咬嘴唇,羞惱地瞪了門口一眼。
而顧明嚴急切地衝進麵館,就看見他年輕的三叔從廚房走了出來,俊美臉龐似乎沒平時那麼冷。
顧懷修看見侄子了,卻又像不認識一樣回到座位,慢慢品嚐他的女人為他做的面,秀色可餐。
“少爺吃什麼?”小蘭熱情地招呼道。
顧明嚴很想立即衝進去,但記起上次在廚房把清溪惹哭的事,他滴水不漏地道:“我找你們小姐,請她出來一下。”說完坐到了麵館距離三叔最遠的一張桌子旁。
清溪被顧懷修的一番捉弄弄紅了臉,別說顧明嚴,就是母親來,她也會戴著口罩相見。
走出廚房,清溪努力不往顧懷修那邊看,一路走到了顧明嚴這邊,坐下了。
“摘了吧,沒有外人。”顧明嚴玩笑般地說,想觀察女孩的臉色。
清溪搖頭,也努力裝成沒事人的樣子:“顧大哥有事嗎?”
顧明嚴早已領教過清溪的固執,暫且不管口罩,笑著道:“下午兩點多,我去城北路見客戶,好像看見你與一位先生進了咖啡廳,是你吧?我本來想下車打招呼,又擔心認錯了人。”
清溪睫毛顫了顫,現在她最不想提到的,就是高遠。
但既然顧明嚴看見了,清溪就鎮定地承認道:“是,那是報社的高先生,負責美食專欄,本來是想幫我在報紙上宣傳下的,但主編不看好他的稿子,這件事便黃了。”
顧明嚴無意識地攥了攥手,如果沒得到高遠突然不告而別的古怪訊息,顧明嚴也就信了清溪的話,可,他敢肯定,清溪與高遠之間沒那麼簡單。
顧明嚴很想刨根問底,卻又不想暴露自己派人盯著清溪的事。
掃眼廚房對面的黑衣男人,顧明嚴湧起新的疑惑,朝顧懷修揚揚下巴:“他怎麼去廚房了?”
清溪有點不耐煩了,耐著性子道:“去拿鹽。”
女孩語氣轉冷,顧明嚴聰明地岔開話題,笑著道:“今天公司忙,我還沒吃飯,怎麼樣,麻煩清溪小姐給我來一碗麵?”
“什麼面?”清溪態度緩和下來。
顧明嚴問今天都做哪三種,然後點了一碗最簡單的素面。
打烊後,顧明嚴送清溪回家,他挨著清溪走,顧懷修保持二十來步的距離。
往常清溪不會放在心上,但今晚,她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。
高遠徹底在杭城消失了,消失之前遞了兩封信,一封給房東,一封送去報社。
“這個高遠,辭職這麼大的事居然也不打聲招呼,丟下一堆爛攤子,明天就是交稿日,他下期的稿子還沒給我!”
一大早上,看到秘書遞給他的高遠辭職信,日報的鄒主編氣得不行,罵聲傳遍了整層辦公室。
忙碌的作家、記者們紛紛抬起頭,眼裡冒著一道道精光。高遠的美食專欄搞了兩個月了,一週一期,群眾反映非常好,高遠在職他們只能眼紅,現在高遠走了,他留下的位置頓時成了人人覬覦的香餑餑。
盼望著盼望著,發完脾氣的鄒主編終於走出他的單人辦公室,皺著眉頭掃視底下的員工們。
“主編,讓我試試吧?”有人毛遂自薦。
鄒主編哼了聲,突然指著一個方向道:“小葉,今天起你接替高遠的位置,今晚辛苦些,趕篇稿子出來,明早我要。”
被稱為小葉的女員工平平靜靜地哎了聲。
漆黑的深夜,清溪再次從噩夢中驚醒。
她又夢見高遠了,夢見在那間破舊的出租屋,高遠脫了衣服撲過來,夢裡沒有顧懷修,只有高遠一個人,雖然每次在高遠真的碰到她前她都會從深深的絕望中驚醒,但醒前漫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