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樓修好了也得通風去味兒,清溪算了算,正月二十正合適。
打聽完正事,徐老太太朝客廳點了下剪刀,漫不經心地道:“有你的信,我叫人放桌子上了。”
清溪就等這句呢,掩飾著興奮去看信。
看完了,清溪主動去報告老太太:“祖母,來福昨天下午生了兩隻狗崽兒,三爺請我去看。”
說話的時候,清溪嘴角翹著,眼裡也都是笑。
徐老太太聽了,看向被小孫女抱在懷裡的黑毛富貴,頗為嫌棄地哼了哼:“別人家的狗一窩能生七八隻,他那狗吃的比人都精細,看來都白吃了。”
清溪低頭不語,心早就飛顧家別墅去了,想看看富貴與來福的崽兒。
“哪天去?”徐老太太又問。
“明天上午。”清溪小聲道,瞅瞅祖母,她扯扯手道:“祖母,他,他留我在那邊用午飯,還說教我學洋文。”
徐老太太皺眉:“你學洋文做什麼?又不用跟洋人打交道,不用學。”孫女傻,徐老太太一聽就明白,這是顧老三長留孫女的藉口,以教書之名行親近之事。徐老太太絕不會縱容顧老三,男女相處,婚前必須保持距離,否則膩味時間長了,顧老三佔盡了便宜,半路悔婚怎麼辦?
清溪真心想學洋文,抱住老太太胳膊解釋道:“祖母,您看杭城那麼多洋人,如果哪天他們來咱們酒樓吃飯,我能用洋文招待他們,人家肯定會高看咱們對不對?關係熟了,以後他們便總來咱們家了,您也知道,洋人與杭城名流關係好,他們一來,也會帶動其他貴客登門啊。”
徐老太太想了想,好像是那麼回事。
清溪繼續努力,紅著臉保證道:“您放心,我都懂的,不會讓他佔便宜。”
徐老太太盯著小兔子似的孫女,心想顧老三真想欺負人,孫女這模樣,能抵抗地住才怪。
她自有辦法,拍拍孫女小手道:“既然你想學洋文,祖母給你聘位教洋文的女家教,趁酒樓開張前你都有空,讓家教天天過來教你,學的還快。”
清溪眼睛一亮,這麼好的主意,她以前怎麼沒想到呢?白白浪費了這倆月。
不過……
清溪巴巴地望著老太太。
徐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道:“明天去吧,午飯前必須回來。”
早上九點,顧懷修派了黃包車來接清溪,汽車太扎眼了,容易令人懷疑。
清溪換了一件淡青色桃花刺繡的短衫兒,下面是淺色長裙,湖風吹過來,清溪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,免得裙襬飛起來。黃包車離顧家別墅越來越近,清溪望著水波盪漾的湖面,心思終於從來福的狗崽兒轉移到了顧懷修身上。
雖然兩人都在杭城,但祖母看得嚴,戲樓匆匆一面後,她與顧懷修又一個多月沒見了。
不見了想,要見了又心慌,在她家門口顧懷修都敢那麼壞,去了他的地盤……
清溪下意識地摸了摸領口,這次,說什麼都不許他亂來了。
車伕是顧懷修的人,直接將車拉進了別墅。
偌大的別墅依舊空蕩蕩的,管家將清溪引到大廳前便退下了,清溪忐忑地往裡走,左右找了一圈,沒看到人。
“上來。”
頭頂傳來聲音,清溪仰頭,看見顧懷修站在二樓的欄杆前,身形高挑的男人,穿了一件白色毛衫黑色長褲,修長挺拔。
清溪收回視線,一邊勸自己別慌,一邊朝旋轉樓梯走去。
顧懷修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她,與洋裝相比,他還是更喜歡看她穿衫裙。
想起什麼,顧懷修眸色深了幾分。
清溪努力不去想兩個月前的過分親密,上來了也不看顧懷修的眼睛,疑惑地看向他書房:“來福在哪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