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溪瞅瞅地上的球,再望向顧懷修。
顧懷修手裡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網球,無視女孩可憐巴巴的小臉,顧懷修拋球發球,於是那網球再次以電閃雷鳴的速度,砸到清溪左側,“咚”地彈了出去。
那一瞬,清溪感受到了來自男人強烈的蔑視。
她抿抿嘴,乖乖去樹蔭底下揮拍去了。
顧懷修糾正了幾次,確定清溪揮拍姿勢標準了,顧懷修背靠樹幹,開始算賬:“聽說,陳老爺子很喜歡你?”
清溪動作一頓,震驚地看著他。
顧懷修皺眉:“繼續。”
清溪咬唇,一邊揮拍一邊垂著眼簾道:“陳伯父確實很照顧我。”
顧懷修笑了笑:“陳堯也很照顧你。”
清溪放下胳膊,瞪他:“三爺有什麼話,直說好了。”
顧懷修還沒幼稚到把陳堯當情敵,示意清溪繼續揮拍,他平靜道:“廚藝上的事,我幫不了你,陳家父子確實適合做你的良師益友,但,我想知道你對徐慶堂的規劃,你一直做面,與山居客不存在競爭關係,一旦徐慶堂轉型成酒樓,有些關係,也就變了。”
清溪剛剛是擔心顧懷修與顧明嚴一樣,疑神疑鬼的,聽完顧懷修的解釋,清溪一邊無意識地揮拍,一邊思忖了起來。
徐慶堂肯定會變酒樓的,屆時兩家的關係……
剛生出擔心,清溪突然想到一事,眉眼輕鬆下來,笑道:“等我練好廚藝,我就回秀城,徐慶堂在秀城,與山居客互不影響。”
“我在杭城。”顧懷修盯著她道。申城只是他來杭城前的一個跳板,杭城才是他要紮根的地方。
清溪鬼使神差地,想到了一句俗語: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。
酒樓生意忙碌,她一旦回了秀城,就不可能經常回杭城。顧懷修呢,紡織廠或許只是他報復顧家的工具,但汽車是他的抱負,從各個方面講,杭城都比秀城適合汽車廠的發展,如此一來,兩人就等於,分隔兩地了。
她低下頭,網球拍子越揮越沒力氣。
這人真是的,什麼都想到那麼遠,聊著聊著就拐到了婚嫁上,弄得她不好意思。
“在就在唄。”清溪違心地說。
“這裡也更適合玉溪、云溪。”顧懷修走到她身後,一手按住她肩膀,一手攥著她手腕,帶著她繼續揮拍。
清溪的臉蛋,真的要燒起來了。
“你覺得,徐慶堂發展到哪一步,算是光宗耀祖?”顧懷修低聲問。
男人的聲音有種蠱惑的力量,清溪情不自禁地跟著他的思路,想了想,認真道:“我回秀城,重新奪回廚神稱號,讓徐慶堂繼續做秀城的第一酒樓。”這是父親生前最引以為傲的榮耀,也是徐家祖祖輩輩攢下來的名聲。
“杭城面積是秀城的五六倍,如果你能讓徐慶堂成為杭城第一酒樓,我相信,伯父泉下有知,會更欣慰。”顧懷修緩緩說。
清溪沒那麼大的野心。
可顧懷修有更大的野心,繼續道:“杭城外還有全省,省外還有全國,國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。清溪,飲食行與汽車行沒什麼不同,國外的汽車、香水、洋裝、西餐可以銷往世界各地,中國的汽車、飲食、服裝等諸多產業也可以遍佈全球。”
清溪聽傻了,仰頭看他。
顧懷修俯身,嘴唇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,然後他看著女孩倒映藍天的美麗眼睛,教她:“仇必須報,但別讓仇恨,束縛你的眼界。”
眼界是什麼?
清溪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,然後,她看見了比人還聰明能幹的來福,看見了陳設在書房地面的瑣碎汽車零件,看見了一本內容枯燥涉及無數複雜理論的機械書籍,看見了一座嶄新的汽車工廠,看見了綠茸茸的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