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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罷,那夥計看也不看地上一眼,就拿起掃帚掃了掃,幾個卡著縫隙裡的銅板叮叮噹噹飛了出來,砸了人一臉。
受到如此屈辱,那幾人面上也是憤憤不平,氣得臉紅。
“公子,宜縣就是秦州受災最嚴重的三個縣之一。”福安在後面小聲道。
“可是宜縣離這裡不是還有八九天左右的路程嗎?”餘清窈在堪輿圖上看過,記了個大概的印象,總之應當離這裡還很遠才是。
宜縣的百姓怎麼會跑到襄城來買糧。
“的確,從宜縣到襄城之間還有三座城……”李策沉吟片刻,“即便有水災,當地還有官糧倉和預備倉,按著救災的律條發糧食就是,不至於要跑到外地來買糧。”
福安上前打聽。
那幾個從宜縣來的漢子頓時叫苦不迭,對著福安大倒苦水。
“公子有所不知啊!咱們縣幾乎都給水衝了去,什麼田啊房子都沒了!眼見著就要交秋稅的時候了……我們這交不上啊!”那人見福安穿得整潔乾淨,人又長得儀表堂堂,像個好人家的小公子,所以想也沒有想就稱呼他為公子。
福安的背似是僵了下,但也沒有馬上否認他的話,只是轉而道:“天災時期,賦稅減免,這是大旻的律法,你們宜縣為何還要徵稅?”
“減免減免,的確是減了,只是哪怕減掉七成,我們現在也拿不出一粒糧來啊!”那人無奈攤手,滿臉苦澀。
“那你們現在還要繳多少?”福安皺了皺眉。
那中年人伸出五個指頭,唉聲嘆氣道:“五成。”
福安不由脫口而出:“豈有此理!”
宜縣在天災水禍的這種情況下,根本無需再繳稅,這顯然是當地的貪官在趁火打劫!
他回頭看了眼李策的神色,轉回頭繼續問道:“那你們這是在……?”
問話的同時他抬起頭,目光在上方寫著‘南北糧店’的匾額上逗留了須臾。
這是一家金陵皇商開的糧店,大江南北都有分店。
“我們借了點錢,想買點糧好歹把今年的應付過去,等朝廷撥來的賑災款到了,好歹還能分上一點。”
“你指望那點錢肯定是指望不上的!”他旁邊另一個鬍子拉雜中年人用力拍打著自己的粗麻袖子,不屑道:“你知道從金陵到宜縣有多遠嗎?這層層官吏一瓜分,哪還有你我的份?!”
先前的中年人就爭了幾句道:“怎麼沒有,往年別的縣遭了天災,還是能分到一二的,今年聽說是秦王殿下親自押著災銀,難不成他還不如其他狗官?”
說罷,他又把身邊的人一一拉起來,重振起精神道:“襄城不成,我們就去旁邊度城、再不濟還能去弈城……”
上面的夥計看他們這麼天真樂觀,不由又說起了風涼話:“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,別說是度城、弈城,就是在遠一點的谷城也不見得會賣給你們糧……”
“你!——”宜縣來的田農捋起了袖子,像是準備上去打那潑冷水的夥計。
旁邊的幾名同伴忙不迭拉住他,勸他不要衝動。
夥計有恃無恐,哼哼道:“我們米行的行頭前些日子已經發了話了,你們宜縣的米我們賣不了,也不能賣。”
“你們米行為何不能賣!”福安情緒上來了,一直有意壓低的嗓音忽然拔高了許多,透出一絲尖細。
旁邊的田農又去拉福安的袖子,擺擺手道:“算了公子,我們也和他們吵了許久了,沒有結果的。”
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夥計聽見他的尖聲,詫異地回過頭來,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,忽然又擠著眼睛笑了起來,“我就說你的這張臉怎麼這般眼熟,這不是我們紀小公子嗎?”
餘清窈一直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