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傳送到了時空彼端,但本體並沒有任何回覆,對此暗殺者並沒有太多的失落,他只是自顧自走著,走在日暮西山的中世紀街道上。
若是本人前來,一定會享受這份身在異鄉的孤獨,只可惜朔月是暗殺者,於是這段時間就成了無意義的虛度。
不過,在不知不覺間,青年發現自己回到了街角的咖啡店,也就是和莫德雷德、獅子劫他們偶遇的地方。
遊客們早已離去,在空曠的大廳內,朔月注意到了一架純白三角鋼琴。
思索片刻後,他走上前去。
“店主,這架鋼琴能借我一用嗎?”
“可是小店要關門了……”看著那缺乏感情的金色雙眸,店主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頷首,“好吧,不過必須在日落之前結束啊。”
“好。”朔月自無不可。
他本就是為了排遣閒暇時光才請求演奏的,等到入夜,敲擊琴鍵的手指自該握住兵器。
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,青年來到三角鋼琴前坐下,輕撫琴聲,摁下黑白的全音和半音鍵。
於是在蒼然暮色之中,琴聲化作月光流瀉,靜謐的湖面上泛起漣漪,倒映出開滿白花的千年城。
所有月廚都知道,在千年城布倫史塔德里,沉睡著潔白的公主。
而又有多少人知道,千年城與現實接駁的基點就位於羅馬尼亞境內,作為吸血鬼的發源地名副其實,而作為千界樹一族據點的‘米雷尼亞城塞’,此刻正有吸血鬼德古拉,也就是弗拉德三世鎮守其中。
只可惜在聖盃戰爭的時間線中,人理側昌盛,死徒真祖一類的精靈已經遁入世界裡側,他是無緣見到那位白姬了。
用這樣的方式紀念了沉睡的月姬,一曲終了,朔月演奏的動作一變,動作變得熱烈而昂揚。
金戈鐵馬,銀瓶乍破。
鐵騎徵天,槍如驚雷。
任何人都能聽出歌曲的宏大和激昂,夢想在碰撞,在破碎,在昇華,在絕望之中引來蛻變。
其名為《Fate\/Apocrypha》,即使沒有cimbalom(欽巴龍;別名歐洲大揚琴,匈牙利樂器)的和絃,青年獨奏所呈現出的張力也足夠震撼。
宛如史詩般的歌曲迎來了終點,一直閉目享受的朔月鬆開琴鍵,站起身來,意外地聽見了周圍傳來的熱烈掌聲。
扭頭望去,咖啡廳前不知何時擠滿了人,想必都是些不知道羅馬尼亞近況的遊客吧,他們看著英俊挺拔的鋼琴師,熱情的歡呼聲將逐漸蔓延的夜色都驅散。
雜糅了第三法的鋼琴聲,本就附加著難以想象的情緒感染力,普通人受到‘魅惑’也是理所當然。
但朔月顯然沒有在意這些看客,他掃過一張張狂熱的面龐,最終,因一雙紫水晶般的雙眸駐足。
複合魔術·調律。
作為朔月憑個人天資所創造的功能性魔術,就算在魔力匱乏的情況下缺乏殺傷力,但用音波進行索敵還是輕而易舉的。
在蘊含了魔力的音波擴散下,朔月在演奏的途中,就已經查明瞭錫吉什瓦拉境內的所有從者和魔術師。
時鐘塔駐守的雜魚魔術師自不必說,紅方只派遣了莫德雷德和獅子劫……哦,還要加上他自己。而黑方畢竟是主場作戰,對於紅方的從者勢在必得,不僅僅是在明面上的玲霞和阿爾託莉雅,還有一組主從,以及一位魔術師抵達了這裡。
這些都在朔月的意料之中,但唯獨眼前這位少女,是他不曾料到的。
看著卸下鎧甲,穿著學校制服,像是剛放學回家的貞德,朔月並沒有問‘你為什麼在這裡’之類的話,而是帶著淡淡的微笑,說起了某位詩人的名句。
“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