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呲溜~~”
辦公桌前的濃眉中年男人,用拿著筷子的手推了一下自己架在鼻樑上那快要掉下去的眼鏡,嘴巴里還不忘把最後一口拉州拉麵吸進去。
未曾嚼碎嚥下,就開始著手把裝著剩餘的麵湯的塑膠碗放進塑膠袋裡,打好結準備扔掉。
剛一起身準備去丟垃圾,電話便響起,他只好用沒有濺到麵湯的左手,劃通了手機,開始和電話那頭通話。
“嗯嗯,是是,尤校長,
這批學生們的畢業論文已經全部好了,小莫和小楊都看過了,
我自己也看過了,相關附件都已經傳給了g大教務的劉主任,這次絕對沒有問題。”
“噗通~”
“什麼?還要改?”
垃圾進桶的聲音,搭配著中年男子對電話那頭詫異的回應。
“但,尤校長,之前不是…”
“可,明明已經說過…”
“現在辦公室老師都已經下班了…”
“我知道很急…”
“沒有沒有…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”
中年男子陷入了短暫的沉默,隨即回答到:
“行,我今天加加班,後天…不不,明天下班前,一定準時快遞把學生的紙質稿發過去。”
{成年後,第一個失去的就是勇氣}
疲憊地掛掉電話,看了眼時間,中年男子點開了微信,點開了備註“小莫老師”的下屬頭像,
可看到了他朋友圈最新發的照片,看到了他和另一位小楊老師正和別的部門的年輕老師聚餐的照片。
他還是選擇放棄了撥通這通要求回來加班的語音電話。
選擇了將需要返工的文字訊息編輯在了對話方塊裡,卻沒有選擇點選傳送。
準備明天一早再傳送。
自己坐回到了辦公桌前,開始了又一輪的工作。
機械地修改文字、逐字逐句地檢查錯字錯句。
螢幕的熒光照耀在中年男子的鏡片上。
電腦敲擊聲、訂書機“卡塔”作響聲、印表機“嗡嗡”出紙聲在空曠的辦公室裡此起彼伏。
人體極限在哪裡,沒有人知道,但很顯然,原本應該作為人類“工具奴隸”的機器,率先提起了“罷工抗議”。
中年男子離開座位,來到了印表機前
“不是吧,又卡紙了?!”他熟練地開啟印表機的蓋板,小心翼翼地用手抽出卡在中間的紙。
但可惜,也許是連軸轉的工作,原本對這項工作輕車熟路的他,手一抖,紙居然斷了一半在印表機了,任憑他伸手進去夠,卻也拔不出斷在裡面的半截紙。
“唉~”嘆息聲後,男子望向了手機的時間,最終決定還是將剩餘的工作留在明天。
卻還是在收拾東西要離開時,把還未裝訂的檔案材料與訂書機、剪刀、膠水放進了一個紙箱當中,準備回家繼續辦公。
臨走又開啟了放在前臺的櫃子,把印有自己機構名字的礦泉水拿了好幾瓶放進了自己的揹包。
下到地庫取車的過程中,刷手機是最好的消磨方式。
但今天的手機刷得格外得快,只因男子才剛下拉朋友圈重新整理,就看到自己備註“老三”的好友在曬著高檔美食。
中年男子點進與好友的聊天介面,聊天記錄看來,他傳送的每段文字都是洋洋灑灑,而對方往往是以單薄的文字回應。
原因也很簡單,當然不是啥情感糾葛,這雙方都是取向異性的純爺們,之所以如此熱臉貼冷屁股,純粹是因為對方欠自己的錢。
又再次編輯了一段訴苦、哭窮的文字發了過去,沒等回覆,中年男子就把手機放回了兜裡,似乎自己都在迴避著與對方的交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