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知陳阿福聽了那些話並不驚訝,更沒有如陳老太太所想馬上給她磕頭見禮,而是把陳名扶著坐去椅子上。
她站在陳名身旁,才不急不緩地說道,“陳老夫人,你說笑話呢,若你是我親祖母,咋會出錢讓人賣了我?你也別作出這個慈善模樣,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慈善人。告訴你,我的親祖母在響鑼村,我的親爹就在這裡。那啥啥陳大人,我不知道,也不認識。不知今天你來我家有什麼事,不會又是讓我離開棠園,或是讓我爹孃把我綁起來,強嫁了吧?告訴你,你的這個美夢不能成真。”
老太太沒想到陳阿福會這麼說,氣得臉通紅,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喝道,“放肆!沒有教養的東西,連最起碼的孝道都不懂,王氏怎麼把你教成這樣!”
陳阿福翻了個白眼,揶揄道,“哼,還說我沒有教養。在別人家裡大呼大喝,這就是有教養的表現?告訴你,我娘把我教得可好了,我對我的祖母、爹孃,可是孝順得很呢。我們村裡的人都誇我孝順懂禮。”
老太太的拳頭捏了捏,又擲地有聲地說道,“不行,我陳家好好的閨女不能讓人養廢了,阿福,你得跟我回家去。”
陳阿福訝異地說道,“回家?這就是我的家,我還能回哪兒?在這個家裡,有父愛如山的爹,溫柔似水的娘,還有聰明的弟弟,孝順的兒子。我可不傻,會棄了這麼好的家,往狼窩裡鑽。”
她今天也豁出去了,要好好氣氣這個老虔婆,幫王氏和死去的小阿福討點利息。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,沒有那些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的覺悟。況且,她也不是原主。
老太太聽她把自己家說成狼窩,果真又氣著了,提高聲音道,“來人,去,給我掌嘴,打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賤人。”
她身後的那個婆子愣了愣,硬著頭皮站出來向陳阿福走去。
陳名嚇得趕緊伸出一隻胳膊把陳阿福擋住,說道,“不許打阿福。”
陳阿福說道,“爹放心,這是在咱們家,院子裡還有幾個棠園的護院。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,保證這幾個人都出不去這個門。”
那個向她走過來的婆子便停下腳步,不敢動了。
唐姨娘看老太太氣得忘了來這裡的目的,趕緊高聲笑了幾聲,說道,“哎喲,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,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。老太太,阿福是您的親孫女,她說那些氣話,是在跟您撒嬌呢。人家受了這麼多年的苦,過了這麼些年的窮日子,還不待出出氣啊。您不是來接她回家去享福的嗎,咋把主要的事搞忘了?”
陳老太太聽了,才又記起今天來的主動目的,也拍拍自己的腦門,訕笑道,“看我,年紀大了,腦子就不清楚了。阿福,我知道你心裡有氣,覺得是奶不要你這個親孫女了。但這事也不能怪我,當初是王氏把我們所有的都騙了。她懷了孩子,卻沒有告訴我們,還把你帶到這個家來受苦。好孩子,現在奶知道了,奶這就領你去享福。快,去收拾收拾,咱們這就走。”又道,“這個家也沒什麼收拾的,不用收拾了,你這就跟我們走。奶給你買漂亮首飾,買漂亮衣裳,讓你住漂亮的大房子,以後再給你謀一段好姻緣。”
陳阿福冷眼看著這個老太婆在畫著大餅,若自己真是十五歲的鄉下小姑娘,真的有可能被她騙了去。
坐在老太太下首的陳大姑娘站起身,過來拉著陳阿福的胳膊咯咯嬌笑道,“大姐,妹妹領你去府城的霓裳繡坊和玉麒麟銀樓逛逛。哎喲,那裡面的好東西多得緊,讓奶多出些銀子,給大姐多買些好衣裳,好首飾。”
陳雨暉穿著一件銀紅色立領繡花小襖,一排丁香色大花籃盤扣從領下斜到腰間,配了一條丁香色百褶緞面長裙。這正是當初陳阿福給霓裳繡坊設計的衣裳,只不過顏色不一樣。
她或許看到陳阿福穿了一身半舊綢子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