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有兩個帳篷鬧起事來,江頌宜好說歹說威逼利誘才把局面壓制下去。
可她有預感,過了這麼些天都沒有病人治癒離開,隔離區的病人已經對他們生了懷疑,這些人遲早會再鬧起來。
她不確定下一次鬧事,自己還能不能控住局面。
江頌宜思索得入神,旁邊一個打下手的學徒端過來一碗黍米粥和一個冷饅頭:“江大夫,吃點東西吧。”
江頌宜接過,道了聲謝。
學徒送完東西后卻沒離開,而是在她旁邊蹲下來,面露猶豫。
江頌宜撐起笑容問:“小文,怎麼了?”
叫小文的學徒今年不過十三歲,聲音稚嫩,他踟躕了一下才開口:“江大夫,瘟疫真的能治好嗎?”
“能。”江頌宜語氣堅定。
她是隔離區的負責人,不管她心裡有沒有動搖,對著手底下的人就必須表現得堅定。
如果連她都表現出遲疑和不確定,那手底下的人心散了是遲早的事。
無論如何,她得維持住軍心和士氣。
“我師父家世代從醫,這些口罩手套防護服,還有每日消毒用的消毒粉都是他送過來的,你看看,咱們在隔離區待了這麼些天,每天近距離接觸病人都沒被感染,是不是這些物資起了作用?”
小文遲疑著點頭。
“在治療瘟疫這方面,我師父有經驗,只是這次的瘟疫比起他以前治療的要複雜,加上感染的人又這麼多。
研發特效藥不得慎之又慎,否則搭上的就是全城人的性命,所以才耽誤了些時間,你放心,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把藥送過來的。”
得了她這番言之鑿鑿的話,小文鬆了口氣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江頌宜笑了笑,道:“你也累一天了,吃點東西抓緊時間休息。”
小文點點頭,轉身離開。
江頌宜看著碗裡的黍米粥和冷硬的饅頭,揉了揉眉心,回帳篷從包袱裡取出銅鏡,快步走到無人的僻靜處。
抹開銅鏡,那邊的盛徐行立刻湊過來,近距離盯著她看了幾秒鐘。
江頌宜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。
雖然隔著銅鏡,但江頌宜有種他跟自己面對面的感覺,她有些不自在:“盛公子,您幹什……”
“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。”盛徐行皺著眉頭說,“隔離區很缺人手嗎?”
江頌宜點頭:“今天送過來一千三百多個感染的病人。”
盛徐行神色凝重:“我晚點再打電話催一催研究所。”
他說著,把桂花蜜藕和飯菜送過去:“多吃點,吃完把物資收了就去休息。”
長時間的疲憊和缺少休息,加上壓力焦慮和神經緊繃,江頌宜嘴唇乾裂,狀態肉眼可見的變差。
盛徐行有些擔心疫情還沒控制住,江頌宜會活活累死在隔離區。
江頌宜沒什麼胃口,但不吃飯就沒力氣,她只能逼著自己多吃一點。
夾了一片桂花蜜藕,江頌宜咬了一口,軟糯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,她稍稍打起一點精神。
飯菜江頌宜沒吃多少,倒是把一整盒桂花蜜藕吃完了。
燒掉飯盒後,盛徐行催促江頌宜去物資倉庫,還不忘叮囑道:“隔離區人多了肯定會有不同的意見,要是有人鬧事,你要保護好自己。”
江頌宜心裡一暖。
為了不讓盛徐行擔心,她沒敢跟他提隔離區有人鬧事的事,沒想到他倒是提起這一茬。
他不說還好,一提起來,江頌宜眼眶一熱,這些天的委屈和壓力差點兜不住。
她張了張嘴,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。
這些事說出來,除了讓盛徐行擔心她的安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