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頌宜得了這句保證,放下心來,嘴裡嘟嘟囔囔又說了幾句話,她腦袋一歪,趴在桌上睡了過去。
盛徐行看著她酣睡的樣子,無奈一笑。
他從一旁拿起自己的外套,伸手穿過銅鏡給江頌宜蓋上,隨手滅了旁邊的燈盞。
“頌宜,晚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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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頌宜趴在桌上睡了一夜。
早上起來時,宿醉的她渾身哪哪兒都疼。
她把身上蓋著的外套疊起來,準備晚上投送過去還給盛徐行,然後起身出去洗漱。
八月份的庭州清晨已經有了涼意,江頌宜掬起一捧水往臉上撲時,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。
“盛公子,你別走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
“我要是能見你就好了。”
“我們不是每天都在見面嗎?”
“不是這種見面,是真正的見面,我能看到你,你也能看到我,我們能面對面看見彼此那種見面。”
江頌宜猛地抬起頭,動作之大,碰翻了放在跟前的木盆。
在廚房忙活的白令容聽見動靜連忙跑出來:“頌宜,怎麼了?”
江頌宜:“……”
她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。
白令容擔憂道:“是不是喝多了頭疼?我給你煮碗解酒湯。”
白令容轉身回廚房煮解酒湯,江頌宜呆呆地站在原地,更多的記憶回籠。
“盛公子,你是我的福星,因為太幸運了,有時候我會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,我害怕這是我做的一場夢。”
“不是夢,是真的。”
“我擔心夢醒了,我還在流放路上的破廟裡,祖母病重,全家挨餓受凍,我還總是夢到銅鏡不見了,我再也見不到你了……”
“不會的,不要為沒發生的事焦慮。”
“可萬一呢?萬一哪天銅鏡不見了,我該去哪裡找你?”
“那我就請人研發時光機,穿越時空,回到你所在的時代見你。”
“真的嗎?你真的會來找我嗎?”
“真的。”
……
江頌宜差點原地暴走。
喝醉的她都幹了什麼?
跟盛公子撒嬌?
那些話也太羞恥了……
江頌宜雙手捂住臉,耳根紅成一片。
她以後還要怎麼面對盛公子?
她能不能裝失憶,當那些話沒說過?
好半晌,江頌宜才從那些讓她無地自容的記憶中回過神。
她下了一個決定——裝傻!
用過早食,江家人忙碌起來。
今天是冰粉攤子重新營業的日子,花想容和江玉窈等人帶著制好的冰粉前往城門口。
江元柏繼續去書肆抄書。
江韞玉留在家中晾曬昨天收割回來的麥子——麥子後期因為瘟疫封城無人管理,被肆意生長的雜草爭奪了大部分養分,兩畝地只收了六百餘斤,遠遠不如預期。
但這個收成也比庭州本地的麥種豐收的時候要好得多。
江頌宜換了身衣裳,帶著江景臣出門。
來到庭州快一年了,江景臣也從十歲長到了十一歲。
以前是奴籍時不能進學堂,如今江家恢復良籍,江頌宜要辦的頭一件事就是送這個弟弟上學堂。
到了早就打聽好的私塾,江頌宜跟授課的夫子道明來意。
年過半百的夫子得知她就是庭州瘟疫時控住整個隔離區的“江大夫”,立刻痛快地答應收江景臣為學生。
離開私塾,江頌宜去書齋為江景臣買文房四寶。
一整套文房四寶,加上幾本書和一個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