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費了這麼多心思,甚至冒著自毀名聲的風險設了這麼大一個局,可不是衝著江韞玉這個瘸子去的。
她看中的是江家做的生意,掙的銀錢,藏在江頌宜床底下那些白花花的銀子,以及江頌宜立了大功,可以帶著全家脫奴籍種種放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利益。
如果她應了江韞玉的條件,兩人成親後搬出江家,從此不染手江家一分一毫的利益,那還不如嫁給錢老爺子做小。
至少錢老爺子四肢健全小有家底,而不是像江韞玉這般,連路都走不穩,更別提以後掙錢養家,為她提供好的生活。
沈芸沉著臉,沒有立刻接話。
江頌宜也明白了江韞玉的意思,知道他是認真的,而不是在用這種條件嚇退沈芸。
自打來了庭州,江韞玉因為腿腳不便,幾乎不出門。
雖然他嘴上不說,但一直覺得自己是全家的累贅。
明明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,還是大房長子,對這個家的作用卻連年紀最小的江景臣都不如。
江景臣至少還能上山幫著三叔打獵,他只能待在家中掃地劈柴,做些力所能及的雜活兒。
如今沈芸逼上門來,若是她同意這個條件,江韞玉會帶著沈芸一塊搬出去。
此舉不僅是為江家解決沈芸這個麻煩,更為江家撇去他自己這個累贅。
想到這裡,江頌宜心中隱隱作痛。
“如何?你若是答應這個條件,明日你我便可成親。”江韞玉道。
沈芸臉色十分難看:“江韞玉,你一定要這樣嗎?”
“是你先逼我,先逼江家的。”江韞玉道,“家中帶著我這個拖累就夠了,我絕不會讓你藉著我,成為江家另一個拖累。”
沈芸:“……”
她退後一步,冷冷地說:“看來我們只能衙門見了。”
說完,她轉身離開。
沈芸一走,江元盛立刻將院門閂上。
江韞玉本來就飽受春藥藥性折磨,強撐著說了這麼一會兒話,渾身僅剩的那點精力都耗光了。
沈芸一走,他身體往後一倒,眼看就要摔倒。
江懷川和白令容連忙接住他,其他人也紛紛圍上來,七手八腳把他抬到椅子上。
花想容打來一盆涼水,擰溼毛巾敷在江韞玉額頭。
白令容看著大兒子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樣子,心疼得直掉眼淚。
“韞玉,你不該出來,更不該說那番話的。”白令容邊哭邊道,“若是沈芸應下,你真娶她不成?”
江韞玉沉默。
他的反應擺在那兒,江家的人都明白過來他的想法。
七嘴八舌地勸道:“玉哥兒,你犯什麼傻啊。”
“是啊,江家再落魄,也不會讓你去娶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女子。”
“娶妻娶賢,沈芸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,你娶了她,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?”
江韞玉迎著眾人關切的神色,心頭越發愧疚:“是我沒用,才會中了她的計。”
一片安慰聲中,江頌宜的聲音響起:“你確實沒用。”
眾人立刻扭頭看她,眼中滿是愕然。
江韞玉也微微一怔。
“別人生了害人之心,咱們就算千防萬防,也總有疏漏的時候,中計不是你的錯,你錯在不該答應娶她,還提出那樣的條件。”
江韞玉張了張嘴,想要解釋幾句,但又覺得以二妹妹的聰慧,她是懂他的。
“沈芸要是應下條件,你跟她二人成婚,搬出江家,你覺得沈芸是個能好好過日子的人嗎?”
江韞玉:“……”
“你說往後江家的一分一毫你們二人都不沾手,但你是我們血脈相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