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、那要是勸不了呢?”女人眼中滿是無措,“丈夫和婆母嫌我生的是個女兒,本來就不待見她,才會對孩子動輒打罵,要是能治好我女兒尿床這個毛病,他們是不是就……”
江頌宜抬頭看了江玉窈一眼。
她眼中溫柔體貼知書達理的何公子,騙了她不說,在家竟是個重男輕女,連三歲女兒尿床都無法容忍的男人。
江玉窈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恨的,臉色愈發難看,忍不住對女人道:“孩子尿床不是病,不能容忍三歲孩子尿床,打罵她的人才有病。”
女人聞言眼圈又紅了。
她似是對此無計可施:“不能治就算了……”
江頌宜道:“尿床是你女兒最小的問題,她小小年紀便氣血兩虧,腹中還生了蟲,你平日裡給她吃的是什麼?”
“清粥和野菜,還有、還有粗糠饃饃。”
“只吃這些?”
何同春每日束髮,穿長衫,打扮得斯文儒雅風度翩翩到冰粉攤子上吃喝,在家中的妻女居然只吃這些用來喂牲畜的東西?
“婆母說孩子是女娃,長大了要嫁人,給她吃太好是浪費,不能替別人家養婆娘……”
江頌宜:“……”
江玉窈:“……”
親眼所見女人和孩子的慘狀,江玉窈這會兒除了被欺騙的憤怒,還因為何同春如此對待妻女而生出幾分不平。
她問女人:“丈夫婆母如此苛待你,你孃家父母兄弟就不管嗎?”
說到這個,女人忍不住垂淚:“我沒有兄弟,父母本來在城中開了一家打鐵鋪子,因為膝下只有我一個女兒,便招了孩子爹入贅為婿,還將住在何家村的婆母接過來一道照顧。
二老在世時,孩子爹對我還算不錯,後來二老相繼過世,我沒了依仗,偏偏肚子還不爭氣,生了個女兒,孩子爹和婆母對我便愈發不耐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,江玉窈打斷她,震驚道:“何同春是個入贅的倒插門?”
女人一愣:“你怎麼知道我男人叫何同春?”
江玉窈怔了怔,眼底瀉出幾分心虛。
江頌宜適時開口替她解圍:“嫂子,你忘了?方才是你說的呀,孩子爹叫何同春。”
女人茫然道:“我說了嗎?”
“你說了。”江頌宜肯定道。
女人這才打消了疑慮:“對,孩子爹是入贅的。”
“這房子是你家的?”
“是。”
江玉窈幾乎氣笑了:“如此說來,何同春和他娘住著你的房子,還苛待你和你女兒,連口飽飯都不給你女兒吃?”
女人對她的憤怒感到不解:“姑娘,你為何如此生氣?”
“我……”
江玉窈話還沒說出口,江頌宜擔心她怒火攻心口無遮攔,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出麻煩,連忙拉住她:“大姐姐!慎言!”
江玉窈這才稍稍冷靜下來,只是氣得胸口起伏不定。
江頌宜對女人道:“嫂子,你女兒的病症我診出來了。”
她從藥箱裡拿出三顆殺蟲藥:“她腹中生了蟲,這是打蟲藥,每日一顆溫水送服即可。
至於氣血不足和善驚,若是不能從家人對她的態度和吃食上加以改善,無法用藥治療。”
女人接過藥,對江頌宜感激涕零:“多謝姑娘,你們真是好人。”
江頌宜笑了笑,收起藥箱,拉著江玉窈便要走。
這時院子門開了,一個眉梢高吊,三角眼,法令紋深刻,一臉刻薄相的中年婦人走出來。
見年輕女人帶著孩子站在門外跟人閒聊,她頓時橫眉冷豎,厲聲道:“不是讓你去挑水嗎?水缸都見底了你還不動!難道等著同春回來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