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頌宜一怔,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,一邊跟著江景臣往家的方向走去一邊問:“來的是何人?”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
回到江家,隔得老遠就看到門外烏泱泱停著二三十匹駱駝和拉滿貨物的馬車,這動靜引得街坊四鄰紛紛探出腦袋張望。
江頌宜一看這陣仗,心裡有底了——是烏犁商隊,來接努爾滿和阿娜爾汗的。
她進了門,果不其然,正廳坐著一個穿著狐皮,留著絡腮鬍子,身量極高的異邦男人,身邊帶了幾個高鼻深目的隨從。
阿娜爾汗攙著努爾滿從柴房出來了,以白令容和馮玉珠為首的江家人沏了茶招待他們。
見江頌宜回來,阿娜爾汗起身,對她介紹道:“江姑娘,這位是我父親巴圖爾——父親,這是我和努爾滿的救命恩人,她和她的叔叔聯手殺死三頭雪狼,將我們從雪原上帶回來,還為我們找來治療狼毒的藥,如果沒有江姑娘,我和努爾滿已經死了。”
巴圖爾聞言,上下打量著江頌宜,顯然不太相信身板這麼瘦弱的姑娘能殺死雪狼。
但出於對救命恩人的尊敬,他起身,右手貼在左胸前,躬身對江頌宜行了一禮,用不太標準的大晟官話道:“多謝江姑娘救下我女兒和阿郎。”
江頌宜連忙道:“舉手之勞,不用客氣。”
巴圖爾笑道:“你們中原有句話叫‘滴水之恩,湧泉相報’,江姑娘,我要報答你,你想要什麼?只要我有,你儘管開口。”
聽了這話,正廳中的江家人都面露喜色。
江家現在最缺什麼?
缺錢!
這烏犁商人帶著這麼大的商隊,一看就不缺錢。
若是能從他那裡得到一大筆報酬,能讓江家人在庭州滋潤地過上好幾年。
有了這筆錢,江家的男丁就不用到處看人臉色找活計,女眷也不用冒著寒風出去擺攤賣幾文錢一碗的奶茶了。
一時間,江家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江頌宜,滿臉熱切地看著她。
迎著族人的目光,江頌宜心中另有打算,她微微一笑:“報答就不用了,你們將這幾天吃住和藥費付一下即可。”
她說著開始算賬:“藥費算二十文,他們每日跟著我們吃粗糠饃饃,一個饃饃一文錢,住宿是柴房,每日算十文……一共一百二十三文。”
她說完,整個正廳陷入詭異的安靜。
別說江家人,巴圖爾也是一臉錯愕:“只要一百二十三文?”
江頌宜點頭:“對。”
她話音剛落,二叔母許卿如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袖子,壓低聲音說:“頌宜,你傻啊,這人有的是錢,咱們家又缺錢,問他多要點不好嗎?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。”
江頌宜搖頭,堅持自己的意見:“只要一百二十三文。”
阿娜爾汗上前兩步:“江姑娘,這點錢不足以表達我們的謝意,我父親準備了白銀三千兩,請你笑納。”
她說著,跟在巴圖爾身後的隨從抬上來兩個大箱子,一開啟,裡面整整齊齊排列著白花花的紋銀。
許卿如立刻捂住嘴,其他的江家族人也是滿臉無法抑制的激動。
這時門口傳來一聲輕響,江頌宜微微側過頭,將大門口一閃而過的那片衣角捕了個正著。
她笑著拒絕道:“謝謝你的好意,不過這筆錢我們不能收。”
“為什麼?”阿娜爾汗不解地問。
“救你們本就是舉手之勞,若是因此收受這筆錢,倒顯得我們別有居心了。”江頌宜說。
她無視許卿如給她使眼色使得幾乎要抽筋的眼角,話鋒一轉,“不過,我有個不情之請,希望你們能成全。”
聽了這話,阿娜爾汗和巴圖爾交換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