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嬤嬤以為,老太太一句話,大小姐立刻會來老太太面前聽訓。
誰知道,這一叫就是三天。
起先大小姐以睏乏為由說睡醒了去見老太太,任憑老太太院裡的人如何叫囂,她全當沒聽見。
後來老爺知道了,請家法讓大小姐去見祖母。
大小姐依舊無動於衷,躲在紫竹軒裡一句話不說。
如今三日過去了,容嬤嬤親自前來,才知道為何老爺的話不管用。
紫竹軒外守著的是大長公主的人,誰敢隨便亂闖?
難怪宴席散了後,老爺一直沒找大小姐,柳姨娘也安靜得很。
這是仗著大長公主的勢,誰都動不得了。
看著氣急敗壞的鳳老太太,容嬤嬤只能一勸再勸,希望柳姨娘今日別再來老太太這兒挑唆,讓老太太消停消停吧。
“容嬤嬤……”
許是太過專注的祈求,鳳老太太喊了兩聲,容嬤嬤才回過神來:“唉,老太太,老奴在。”
鳳老太太斜睨了眼走神的容嬤嬤,心知她在苦惱什麼:“把紫竹軒的人撤回來。”
孩子大了,翅膀硬了,不把她這個祖母放在眼裡了。
老太太這是動怒了,容嬤嬤轉身出了房門。
……
鳳傾城不是不去見鳳老太太,而是一路舟車勞頓,被截殺,找救援,擾亂宴席,救回被打殺,發賣的下人,沒有片刻的停歇,這不稍一放鬆就病了。
足足三日,躺在床上。
迷迷糊糊中,全是前世今生,折磨的她心力交瘁。
那種撕心裂肺的痛,如烈火灼身,甩不掉掙不脫。
“這可怎麼辦?要不,求求老爺給小姐請個御醫!”
耳邊響起媛兒的聲音,充滿了焦急和不安。
“站住。”月嬤嬤開口阻撓,隨即窸窸窣窣衣料摩擦聲遠去。
依稀能聽到月嬤嬤低聲訓斥媛兒:“有用嗎?老太太那邊天天來人,我們不是沒說過小姐病了,她們誰信過?老爺連家法都請來了,若不是長公主的人攔著,小姐還能有好?以後別指望鳳府的任何人,能指望的只有我們自己。”
鳳傾城嘆息。
月嬤嬤的話,直擊她心。
無論前世今生,她能指望的,只有自己。
“月嬤嬤。”
鳳傾城以為聲音很大,卻不知比蚊子嗡嗡沒大多少。
好在說話的兩個人時刻注意著她,察覺不對走了過來:“小姐,你醒了?”
鳳傾城睜眼,被清晨升起的太陽晃的微微眯起:“我睡了多久?”
見她欲起身,媛兒忙伸手將她扶起:“三天,小姐,你可嚇死奴婢了。”
豈止是嚇人。
她們去叫小姐起床時,小姐氣息微弱,整個人燒的紅彤彤的,不停說胡話。
一會還我孩子。
一會驅逐蠻夷。
最嚇人的是伸著雙手胡亂抓,非說披甲上陣,殺敵守城,即便死也要護禹城百姓。
聽聽,都說的什麼啊!
她家小姐才十三歲,怎麼就燒的不說人話了。
三天?
鳳傾城扶額,掃了眼熟悉的環境,依舊不適應自己仍待字閨中。
長長吸了口清晨涼爽的氣息,鳳傾城覺得整個人軟綿綿的:“長公主的人還在外面嗎?”
月嬤嬤整理鳳傾城身上的被子,以免她著涼:“在。”
這三日,若不是那些人守著,小姐不定怎麼受磋磨。
鳳傾城從枕頭底下拿出信封,聲音綿軟的開口:“讓她們交給長公主。”
月嬤嬤眼睛一亮,接過信封對媛兒道:“照顧好小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