誠意伯府的下人語氣驚慌失措,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:“大……大理寺卿剛剛帶一群人直接從正門衝進府內,聲稱陛下親自下旨,要逮捕伯爺,還命手下衙役在府內搜查罪證。夫人讓小人從後門溜出來尋您,請您立刻與寶慶公主進宮,暫時不要回到府裡。”
寶慶公主緊緊皺著眉頭,滿臉難以置信地說道:“不可能!父皇明知我去探望外祖母,怎麼會挑這個時候查封誠意伯府?”
“公主殿下,一切都是奴才親眼所見,親耳所聞,絕對沒有半句假話!”
寶慶公主緊接著追問:“大理寺抄家的理由是什麼?”
“大理寺卿說伯爺驕奢淫逸、貪黷坐贓。”
聽到這句話,寶慶公主的身體彷彿失去了力量,軟綿綿地癱坐在座椅上。
外祖家為了迎接自己回府,將府內各種稀奇寶貝都搬了出來,就連提爐、盥盆、水盂、啐壺等小物件都是純金的,更別提衣食住行所用之物,件件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。
父皇准許自己出宮探望外祖母,難道就是為了抓誠意伯府奢靡揮霍的罪證嗎?
怎麼會這樣!
葉晟忍不住冷笑起來,將手中的酒杯倒滿,仰頭一飲而盡。
帝王之心深不可測,帝王之術至黑至毒,利用女兒這種事自然也做得出來。
誠意伯之過可不僅是驕奢、貪黷這麼簡單,想必與前段時間查的冒領軍餉有關。
孫穎然已經徹底慌了神,她緊緊拉著寶慶公主的手,滿臉焦急地哀求:“表姐,現在怎麼辦?你和姑母一定要救救祖父和父親啊!”
寶慶公主定了定神,拍著孫穎然的手安慰道:“別急,我們先回宮問問母妃,看她有什麼辦法。”
孫穎然聽了表姐的話,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連忙點頭應道:“好,咱們現在就走!”
寶慶公主不再囉嗦,起身便向外走去。
走到門口時,她卻突然停住腳步,轉頭望向正獨自喝酒的葉晟。
“你很得意?”
葉晟聽到寶慶公主的問話,緩緩放下酒杯,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,回道:“公主殿下真是殺人誅心,我與誠意伯無冤無仇,伯爺落難,我有什麼好得意的?”
寶慶公主抿了抿嘴,冷然說道:“伯府被抄家,你以為葉家能好到哪去?”
葉晟抬起頭,直視寶慶公主的雙眼,毫不示弱地反駁:“淑妃娘娘一心想把你嫁給我,應是盼著葉家越來越好,公主殿下莫要想左了。”
寶慶公主被葉晟的話噎得一時語塞,母親多次勸說她嫁給葉晟,她卻因為討厭他的紈絝之名堅決不肯。
難道母妃早就猜到外祖家要落難?
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震。
寶慶公主重新審視起眼前的葉晟,細看之下,他五官端正,眉目清秀,眼神深邃如古井。
只是平日裡他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,讓人看不透。
此刻,她才發現,原來葉晟眼中也藏著深深的波瀾,只是自己從未留意過。
京城的世家子弟,哪些是真紈絝,哪些是假紈絝,早就讓人分辨不清了,是她傻乎乎的只看表象。
寶慶公主微微垂眸,心中暗自思忖:各府的盛衰榮辱不過都在父皇的一念之間,興許是外祖父和舅父太過汲汲營營,才被父親猜忌,惹來今天的滔天大禍。
她穩住心神,對葉晟說道:“我母妃從不與皇后娘娘作對,希望葉家也能高抬貴手,不要在背後落井下石。”
言罷,她挺直腰板,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。
葉晟緩緩轉動手中的杯子,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這副臨危不懼的模樣,還勉強有幾分天家公主的風采。
淑妃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