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聽崔顥的情話張口即來,心裡好奇,忍不住湊近問道:“你跟我說實話,是不是在北疆養了一屋子的美妾,所以才練就了這副好口才?”
崔顥聽後哈哈大笑,溫聲說道:“阿昭,你想多了。行軍打仗只有將軍級別才能攜帶家眷,我去年剛被提為裨將軍,還沒來得及享受這個待遇呢。”
說笑後,他語氣沉了幾分,繼續說道:“即便是將軍能攜帶家眷,真正帶去的也不多。現如今,蒙古、女真逐漸崛起,邊境局勢越發不穩定,燒殺搶奪時有發生。若遇攻城戰,打贏了才能保住全城百姓,可一旦戰敗,城中的女子都將慘遭不幸。就像我之前給你講的那位程松將軍,他隨軍的妾室就是在瓦剌人冬季搶糧時遇襲,為了逃命只能跳進冰冷刺骨的河裡,最終落下寒疾,導致無法生育。北疆時有戰亂,這種顛簸之苦非一般女子能受得。”
沈昭雖然沒去過邊城,卻也知道戰亂中的女人最可憐,成為俘虜就只有兩個歸宿,要麼慘遭侮辱殺戮,要麼當做禮物輾轉於不同人手中。
即便僥倖逃生,也怕讓家族蒙羞,只能流落在外,有家不能回。
她細聲問道:“因為了解戰爭的殘酷,所以你才主張練兵、增設兵備道?”
崔顥點了點頭,“只有經歷過鏖戰,才知道戰爭的殘酷和前線將士的不易。京衛弊病良多,朝廷多年操練的兵士不會打仗,艱難供給的軍餉落於勳貴之手,早晚我們的防線會由內瓦解。既然我回來了,就該為前線的將士多做些什麼。”
沈昭點了點頭,接著說:“父親說過,瞭解一個人的過去,就能讀懂他的現在,我......”
她話還沒有說完,崔顥卻搶先說道:“你也可以期待他的將來。”
他的話總是猝不及防,讓沈昭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崔顥不錯眼珠地看著面前的女子,她笑聲清脆悅耳,眉眼彎彎,宛如夏日朝陽,讓人看得心頭暖暖。
“那你的情話都是從哪裡學來的?”沈昭調皮地眨眨眼,好奇地問。
崔顥緩緩說道:“其實我也很奇怪,我走過許多路,行過許多橋,看過許多形狀的雲,喝過許多種類的酒,卻只遇到一個最好年紀的你。大概遇到對的人,就想把我知道的全都說給你聽。話講多了,自然就有你喜歡的。”
四下一片安靜,只有男人清冽的聲音迴盪在空中。
沈昭靜靜聽著,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止不住。
兩人邊說邊聊,偶爾還探討一下畫法和上色,相處極為融洽。
沈昭一隻手撐著腦袋,眼睛盯著崔顥釉畫,想起他送自己禮物還要詢問姐姐,不由問道:“我突然想知道,那位常年'騎馬倚斜橋,滿樓紅袖招'的葉大公子,是不是也傳授給你許多經驗啊?”
崔顥手上動作一頓,一時無語。
懷裡葉晟親手寫的“迷死人不償命的三十六個必殺技”突然有些硌得慌......
沈昭頓時瞭然,再次笑了起來,連忙道歉:“是我不好,看透不說透,看穿不揭穿,以後我絕不會這樣了!”
崔顥側頭看她,語氣輕快地說:“無礙,你剛才在書齋說得對,真誠和細心才是最重要的,如果不喜歡,我少說就好。”
沈昭猛地搖了搖頭,急忙說道:“大可不必!嘴有多甜,命就有多好,我們崔三爺以後命好著呢。”
她娘不知道多喜歡這樣的女婿,逼著爹和哥哥也跟著猛學風雅情話。
崔顥想起適才姐姐的誇獎,再次承認:“你說的沒錯,我的福氣都在後面呢。”
妻賢夫禍少,好妻旺三代,可不是好命嘛。
沈昭嗔了他一眼,隨後又想起親王府眼睛笑成月牙的女孩,於是問道:“葉晟和小小後來怎麼樣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