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,我的父親。”葉萌雙眼一翻,淚水直接就落了下來。
“杜莎娜!你......你怎麼?”統領驚訝萬分。血族人並非人類,幾乎沒有人類的情感與生理變化。多年來,少有能流出眼淚的血族,即便是由人轉化而來的血族,也會因身體的變化而隔絕掉生前人類的感情,逐漸變成人類世界中傳說的“冷血動物”。
上一個能夠控制身體與情感,流出如同人類一般的眼淚的,還是上一代血族統領。
這樣的天賦異稟,統領不禁內裡驚呼:他早該知道,他的女兒,必定不同凡響!就是她了,從此以後,她就是他的接班人,是血族未來尊貴的,也是唯一的女王!
“尊敬的父親大人,”葉萌淚光漣漣,躬身單膝跪地,仰頭與統領對視,“此前是女兒不理解父親之心,甚至有那麼片刻覺得父親冷酷絕情,即便對我都一樣能夠狠下心來。可是透過這段日子的靜思,女兒明白了,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,為了我不受傷害,不被那勳爵與他的僕人們責難。只是......難為父親您夾在中間,左右為難了!”
這般溫柔,這般懂事,已然徹底不是統領心中那個從未長大的女兒。統領的眸子因而都亮了幾分,無意中看到葉萌身上破損的衣裙和受傷的地方,只覺得心痛不已,格外後悔讓給她在這深牢之中受罪。
“父親大人,女兒已知道您為我的心,可是女兒這一生,終將要面對漫長的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時光,總不能永遠都成為您的累贅,永遠都躲藏在您的身後,做一個假裝不知世事艱難的孩子。父親啊!女兒已經長大,您就安心下來,允許我一個人去面對外面的風雨吧!”
統領的眉心立即揪起,肉眼可見的滿心猶豫。
“父親啊......女兒......也希望有一天,能夠成為讓您信賴,讓您依靠的女兒啊!”
那後來,葉萌又說了很多很多話,多到統領都在不停懷疑,是不是再這樣下去,他都快要能流出似乎獨屬於人類的眼淚,也徹底遺忘了地上那個已死之人,最終還是把葉萌從牢中放了出來。
等到回過神來,他已經莫名其妙答應了女兒獨自去與勳爵見面的請求,並派遣奴僕通知了對方。血族中人不得言說謊言,說到必須做到,想要後悔,已然來不及了。
那之後的一整個白天,統領根本無心睡去,始終都在想著女兒在牢中的模樣,也在幻想著她與勳爵見面後可能會發生的一系列事情,越想越覺得驚恐,於是不等夜晚到來,在女兒睡去之時擬好了信函,用法陣傳輸給了勳爵,說是自家女兒突遇不適,需要安心靜養數日,才能前往相見。
等到葉萌醒來,從統領口中得知這一事時,抬眼看他有些紅腫的眼睛,心中不免就有暖流緩緩流淌而過。
父親就是父親,甭管是什麼世界,甭管是什麼身份,只要會是一個真心為女兒著想的父親,就總會用盡全力去做女兒的依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