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碧玉小家女,不敢攀貴德。感郎千金意,慚無傾城色。
妾自知身份微薄,無德無能,蒙聖旨賜婚,有幸隨侍夫君左右,自君娶妾以來,百般寵愛,妾實感愧不敢當。
每每思及夫君厚意,恍如鏡花水月,令妾心生惶恐,而今妾不詳之身,留在府中恐給夫君帶來災厄,自請出府清修。
妾無福與君白首,但夫君的情誼,妾會銘記心底,日日為夫君祈福,願君安康……”
四爺聽褚嬤嬤說妍清留書出府,就察覺不對,如果是回西林覺羅府,留句話就行,用不著寫信。
他轉身去書房,拿起被壓在鎮紙下面的信,確實是妍清的字跡沒錯,將信中的內容看過一遍,四爺氣的臉都黑了。
懷著身孕,留書出走,誰給她的膽子!
“簡直豈有此理!”信紙邊緣被捏皺,四爺氣的想將信扔出去。
屋外春光正好,屋中四爺表情冷冽如同寒冬,他轉頭看向褚嬤嬤,厲聲問道:“你們主子出府去哪裡了?”
“回貝勒爺的話,主子說是去郊外莊子。”第一次見四爺如此盛怒,褚嬤嬤心中驚懼不已。
“可有說為什麼去莊子?什麼時候回來?”看著信中短短几行字,四爺壓下的心中怒氣繼續詢問。
事情現在還未確定,說什麼不祥之身,簡直是無稽之談。
“主子沒有說……”褚嬤嬤差點跪下請罪,主子呀,您將奴婢一起帶走多好,奴婢現在就不用承受貝勒爺的怒氣了。
顧不上處置褚嬤嬤,問出莊子的位置後,四爺快步離開無虞院。
褚嬤嬤看著四爺的背影,重重的出了一口氣,抬手擦擦額頭上的薄汗,好險……
回到前院,四爺吩咐人備馬準備出府,正巧張保前來回稟,事情已經調查清楚,四爺停下腳步,沉吟片刻,轉身回到書房坐下。
“說吧,怎麼回事。”四爺沉聲問道。
“奴才查過後院角門的出入記錄,除顧格格身邊的雲桃,宋格格身邊的柳絮前些日子也接連出府兩趟。
柳絮第二次回府時,帶回來一個荷包,守門的婆子檢查詢問是什麼,柳絮謊稱是宋家為宋格格從廟裡求的香灰,保平安用的,實際上卻是宋家準備的夾竹桃的灰燼。
奴才還查到小福子原本是隨家人逃難到京城的,生活所迫將小福子送進宮當太監,調到貝勒府後,小福子重新和家裡人聯絡上。
小福子的父親欠下賭債,是宋格格的父親,宋主事幫忙還的賭債,給側福晉下毒也是宋格格指使小福子,小福子已經供認不諱……”
張保據實回稟,並將查到的前因後果,詳細的記錄在紙上,和小福子的口供一起呈上,雖然還未審問柳絮,但證據確鑿,沒有絲毫冤枉宋格格和柳絮的可能。
“好,好,好的很!”四爺剛剛因妍清離府壓下的怒火,再次升騰起來。
宋氏伺候他多年,他以為宋氏性子不活泛,但守禮數懂規矩,安分守己不惹麻煩,這些年對她,雖談不上喜歡,但也不厭煩。
結果倒好,不過一個格格,居然敢給側福晉下毒,是看他對後院太過仁慈了嗎?四爺氣的將手中的供詞扔出去。
“小福子、柳絮還有下毒的奴才全部杖斃,就在垂花門內行刑,將府裡所有的奴才都叫去觀刑。”
四爺語氣狠厲的吩咐,從開府到現在,貝勒府第一次杖斃奴才,一出手就是三個。
“宋氏禁足,除了伺候的奴才,沒有爺的命令,任何人不準進出雅蘭院。”
宋氏懷著身孕,現在不能罰她,等她生產以後,府裡東北角的末院就是她歸宿。
張保領命退下,四爺開口叫住和張保一起的秦升,視線有如實質一般盯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