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德華茲不喜歡地底,但他需要去見一個人。
楚德·奧斯馬爾躺在他精心打造的地下囚牢之中,四肢都被鎖鏈鎖在正方形的拷問架上,神色已經不復之前在熱沃的光彩,如果說之前還能用瘦小來形容他,那他現在看起來就只是一蓬枯萎的雜草。
一個徹底失去信念和力量的人就是他現在這樣。
看到他的模樣,愛德華茲藏在身後的手抓緊了鞭子,但很快又放開。
他們見過許多次面,奧斯馬爾作為侍奉異神的智慧野獸,同樣有著感應到仙境的天賦。
當時,愛德華茲對於這隻幼小的猴子並不抱有指望,但在仙境中度過了上百年後,它居然真的開啟了仙境之門親身來到自己面前,愛德華茲不得不稱頌這一份奇蹟。
神明的眷屬總有特殊之處。
命運之神的眷屬至今有著憑藉手掌撥弄命運之弦的力量。
也許只有這樣的力量才能營造當前的局面。
而當這樣一個奇蹟被自己的謊言俘獲,愛德華茲也不禁感慨:“自從我們上次會面之後,我一直把你當做一個需要點精力去對付的對手看待,生怕你知道真相後會給我帶來麻煩,可事實證明我高估了你。也許時間已經把你打倒了。”
奧斯馬爾像個死人一樣不吱聲。
“我是不是有點太刻薄了?也許我應該先感謝你送來的禮物。”
只有一個人開口,愛德華茲看起來像自言自語一樣,不過在這裡的人都不在乎這點。
“他們的感情非常充沛,而且非常非常配合我,看來即使回不去,我也能在這裡支撐更久。要是沒他們,我可真是要瘋了。”
他的發言儼然全沒把那人來人往的此方國、華貴的宮廷納入考量,彷彿那些東西不值一提。
奧斯馬爾的嘴角抽動了一下,眼中的死氣一點沒有消散。
“這麼多年來維持一個謊言,這就是你的目的?”
“只是食物?”他的語氣充滿譏諷,聲音嘔啞難聽。
愛德華茲重重嘆氣,他感到了不信任,但這能有什麼辦法呢?
“楚德,自由的人終究是沒法和囚徒感同身受的。”他對自己的囚徒說。
“你有試過被困在孤島上嗎?一個人白手起家,望著可怕的無垠大海,在這資源有限的地方收集食物、製造工具,無比艱苦地嘗試生存下去,同時周圍一切都想打倒你。而在時候,你又孤獨得要死,不得不嘗試和椰子說話。”
將奧斯馬爾當做一個可以完全傾斜心情的人,愛德華茲不再氣定神閒,他的臉部肌肉扭動,露出一個鮮活生動的悲慟表情,讓人可以一眼看出他心中的苦悶。
但奧斯馬爾不同情他。
“可憐嗎?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。”
“人的慾望不是一成不變的。它千變萬化,這才推動世間無數傳奇悲喜。”愛德華茲收回手臂,悲慟的表情化作憐憫:“奧斯馬爾,我需要你。”
“呵!”
冷笑比言語更早從奧斯馬爾口中發出。
愛德華茲並不介意他的態度:“在過去與你交流時,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你的同族的形象。如果要問我對他們做了什麼,那就是什麼也沒做。你的同族都在這裡,只是經歷了成百上千年的穿刺刑,他們的意識早已千瘡百孔。不過,這並不是不能修復,只需要你再幫助我一次就行。”
愛德華茲沒有做任何動作,這些鐵鏈就自動從奧斯馬爾身上脫落下來。
“請不要介意,這些束縛只是為了防止你在神志不清時逃走,它們現在沒有用了。你幫助我回到現世,等我飲下神酒,就能破解你們身上的烙印。到時候,恢復你同族的思想和情感能力就不再是觸不可及的事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