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紅萍在鎮醫院住了三四天,被生產隊的拖拉機拉了回去。
生產隊騰出一間房子,人就住進了那裡。
負責看護的是豔梅。
顧燕子偶爾跑來,勸問孩子父親是誰?
但葉紅萍一直是嘴巴閉得緊緊的,一個字也不說。
大隊公社只好通知知青辦,由知青辦通知她的父母。
葉紅萍的父母知道此事,並沒來北城看女兒一眼。
甚至對知青辦的人說,沒有這個女兒。
羅雅晴沒想到,葉紅萍對那個男知青這麼的痴情。
“你說,葉紅萍是怎麼想的?”
“事情都到這個份上,還不把那個男人說出來。”
韓陽光的鋼筆在手裡轉著圈,皺著眉毛八卦。
羅雅晴覺得,葉紅萍是心存幻想吧。
認為那個男人一定會回來負責,回來帶自己離開。
葉紅萍的確是這麼想的。
躺在床上,手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。
對比那天被人發現,現在她已經冷靜下來。
郝傑是愛她的。
他們在一起,他的海誓山盟,他的對天發誓。
他說過,會找人託關係,一定會來接她。
所以,她要耐心等。
哪怕晚一點,也沒關係。
門被推開,葉紅萍立馬閉上眼睛裝睡。
豔梅拎著籃子走進來,看著床上呼呼大睡的人。
踢開礙事的凳子:“小騷貨,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。”
“醒醒!”
“起來吃飯!”
豔梅罵罵咧咧喊著,把籃子放到床頭桌子上。
見葉紅萍睜開眼睛:“你是懷娃,不是癱子。”
“別再指望我會伺候你。”
要不是為自家男人好官的名聲,她才懶得的管。
葉紅萍沒吱聲,默默坐起身伸手拿過籃子。
掀開上面的布,裡面一小蝶鹹菜絲,兩個窩窩頭。
一點帶油的食物都沒有。
拿起窩窩頭,咬一口,酸帶一股餿味。
“嘔——”
葉紅萍忍不住往外吐……
豔梅不高興了:“你咋糟蹋糧食?!”
葉紅萍袖子擦了幾下嘴:“餿了,不能吃。”
豔梅拿過一個窩窩頭,放在鼻子前聞了又聞。
“沒餿啊。”
“我咋聞了一點餿味也沒有?”
“完全可以吃。”
葉紅萍知道豔梅是故意的,餿味這麼重不可能聞不到。
可她卻不能反抗。
把籃子放桌子上,弱弱地說了一句:“我不餓。”
豔梅一下惱火:“咋,嫌棄伙食差?”
“前幾天一直葷腥,嘴巴吃叼了?”
“為了你,我家連殺了三隻下蛋的老母雞。”
“你還惦記著我家剩的哪幾只雞?”
“你心夠黑的!”
葉紅萍受不了,剛要開口,豔梅就叉起腰。
“葉紅萍,你知足吧!”
“你得虧碰著個好支書,處處罩著你,處處護著你。”
“換成別的生產隊,早把你拉出去批鬥。”
“你搞破鞋,鬧的附近幾個生產隊都知道。”
“劉支書,我男人,很沒面子。”
“以後,伙食就是這樣,你愛吃不吃。”
說完,留下一個窩窩頭,收拾籃子罵咧離開。
葉紅萍看著桌上的食物,一肚子的火,拿起窩窩頭。
狠狠扔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