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(1 / 3)

不過匆匆一瞥,我見到蕭晚月,他卻未見到我。那時我被蕭晚風安置在屏風後,告之:“如若你還想離開這軍營,最好別讓晚月見你。”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,見到蕭晚月之後,我默然了。

每次見他風采如舊,白衣勝雪顏勝玉,風姿綽約似仙來,唯有那張本如明月般清明祥和的面容,此刻覆上寒霜。若說他的笑是濁世公子獨有的純粹,那麼他不笑而帶怒的容顏,便顯得過於殺意,如一把鐮刀,刀刀見血。

他是誰,我竟覺得不曾相識,卻又似曾相識。

自那身白衣飛雪般卷著疾風飄進,營帳裡的氣氛便變得滯冷,或許這是他們兄弟間第一次如此鮮明的劍拔弩張。蕭晚月說:“大海納百川有容乃大,壁立千仞無欲則剛。大哥何至於為了一己私慾,陷我於萬難?”蕭晚風一貫冷漠,反問:“為一己私慾的人是誰,你真分得清楚?”

拳頭反覆鬆緊,蕭晚月像在竭力忍住什麼,微微笑起,更似冷笑:“我從不掩飾自己的私慾,倒是大哥總是這樣捉弄眾生,將所有人視作棋子,最後都要受控於你。”蕭晚風睨了他一眼,淡問:“你揹著我做了那麼多事情,這就是不甘身為棋子而作出的反抗?”蕭晚月自嘲:“長兄如父,我從小敬重你,何曾有過反抗?或許唯一那次的反抗只為追逐夢寐以求的人生,最後依然被你逼得不得超生,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逼我,大哥!”丟下一句:“這次決不再放棄,無論你再怎麼逼迫,我也要將失去的都拿回來!”拂袖去了。

我走出屏風,蕭晚風仰面往椅背靠去,神態略帶疲憊,手指擠壓著作痛的額頭。我走過去替他揉按太陽穴,他道了聲謝謝,隨口問我:“是不是覺得晚月變了,跟你記憶中的模樣不再重疊?”我應了聲是,暗想他將我藏身屏風後,或許想讓我看清什麼。他說,其實晚月一直都沒有變,你從沒有看懂過他。

肉眼,有時候總會欺騙我們的心,而我們的心,又將眼睛蒙上美麗的色彩,只看得見內心渴望看到的美麗。

美麗的背後,總是醜陋不堪。

這是個殘忍的心靈剖析,讓我覺得曾經堅持的感覺是虛無縹緲的存在,甚至,一文不值。

逃避地轉了話題:“你逼他做什麼了,以至於他這麼生氣?”他沉默,回道:“逼他放棄虛假的人生,蒼白的謊言,虛妄的愛情,以及,一個千瘡百孔的情人。”我不明所以,一時接不上話,乍聞營帳外馬嘯嘶嘶,在蕭晚月一聲令下後,馬蹄聲雷震般遠去。我問:“他現在要去哪裡?”蕭晚風漫不經心道:“不出所料,是去滄浪山伏擊司空長卿。”我一陣驚慌,他安撫:“別擔心,你嫁的那個男人比你想象中要厲害的多,晚月要是能殺他,也不至於等到今天。”

“我不懂,他為什麼非要殺司空長卿不可。”為蕭家?

“為你,悅容。”他看我,靜道:“除了最初的夢想,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令他放不下,那就是你了。”

我搖頭:“那我就更加不懂,與他並無轟轟烈烈深愛一場,從來只有緣淺,又哪來如此情深?”

蕭晚風閉眼:“便作緣淺吧,其餘的也別知道了。”又告訴我,之所以不置司空長卿於死地,是因為他現在還不能死,比起晚月,他更能保護我。我反問:“為什麼不是你來保護?”他微笑著,一抹深藏的痛:“如果我還能活著。”

我一晃神,被他拉出了營帳:“是時候了,但願那份賀禮能讓你永遠忘不了我。”

蕭晚風問:“國中有大鳥止於庭,三年不蜚又不鳴,悅容知此鳥何也?”我回道:“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。”蕭晚風大笑,戰車一駟,攜我同坐,十二黑甲狼騎在側,直奔常州城外。

那時天色已晚,暮色皚皚,遠處青山層巒疊嶂,青煙繚繞,黑影重重顯露,遠遠觀之,近似幾分野獸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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