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天子頒下聖旨,常昊王救駕有功,封“威武文德天聖大將軍”,賞邑萬戶黃金千兩土地百畝,又封薰皇子為大經國太子,楚貴妃晉升皇后,常昊王為太子太傅。太子三跪九叩,尊稱常昊王為“亞父”,地位等同天子。繼九千歲之後,常昊王之權勢再臻巔峰。
次日,經天子下旨以佞臣亂賊之名扣去廣成昕大司馬之職,後差人從大司馬府中搜出龍袍皇冠,廣成昕滿門打入死牢,待定罪後問斬。眾臣皆知,天子無能,此乃常昊王背後操作,為除昔日政敵。文武百官無不喜憂參半。喜為常昊王之私黨,平步青雲指日可待;因為大司馬交好之輩,殺頭之禍為期不遠。
又過三日,天子再下皇旨,晉升楚婕妤為楚華妃,位列皇后之下三妃之首,入住鳳藻宮。旨意被常昊王當堂駁回,百官附和,天子無援,就此作罷。自此,天子旨意須得常昊王應允方可下詔,滿朝大臣之奏摺須經常昊王之手方可送遞天子批閱。常昊王雖未登基,挾天子以令群臣,權勢無異國君。
大理院審訊,史湘妃對密謀造反供認不諱,賜史湘妃以三尺白綾,大皇子以鴆酒,史家滿門抄斬,九族終身為奴發配邊疆,“史妃之亂”告一段落。
在史湘妃臨死前,我央常昊王允我去見她最後一面。
大理院的牢房極為陰暗潮溼,不時發出骯髒難聞的惡臭,令人不住反胃。史湘妃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角落裡,不悲不喜,不哀不怨,臉上沒有生的渴望,也不見死的絕望,見到我之後只靜靜地說著:“別以為你真的贏了,就算你不逼我,我也會宮變。”我問她為什麼,她說:“我們在為同一個人做事,何必多此一問?”那時我震驚不已,沒想到她竟也是主上的恩人!
“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,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,為什麼要選擇與我自相殘殺!”我幾乎難以遏制自己失控的情緒,這個被我一步步逼進絕境的女人,居然在死的最後一刻才告訴我真相,她是我的同伴,我殺錯了人!
“告訴你?”她冷冷地掃了我一眼,“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結局,不是你造反就是我宮變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主上最後選擇了讓你活下去,我還需要告訴你什麼?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!”
我沉默許久,問:“你之所以這麼恨我,是為了皇上,還是……蕭晚月?”
當我說出蕭晚月的名字時,看到她的手指略微地跳動了一下,她卻說:“皇上他……他是一個好人,也是一個可憐人。”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。
愛,從來不是放在嘴上,而是留在心裡。
這時鐵門作響,常昊王走近,攬著我的肩膀柔聲道:“悅容,你身子剛恢復還很虛弱,地牢裡溼氣重,還是快些離開吧。”
我朝他點點頭,示意自己明白了,便問史湘妃:“你最後還有什麼願望。”
史湘妃沒有回答,痴痴地看著一個方向。
我順著她的視線,看到了一雙眼睛,一雙宛如明月般清澈明亮的眼睛。
曾經我也和她一樣,用同樣的表情看著常昊王的眼睛,心裡想著另一個人。
但她還是沒有將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,只是祈求地問常昊王:“你能放了我兒子嗎?他還只是八歲的孩子,他是無辜的,什麼都不知道。”
常昊王面無表情道:“身上流著皇室的血脈,再無辜也沒有用。當初你既敢做那樣的事,早就該想到這樣的下場。”
史湘妃渴望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,跌坐回牆角喃喃自語:“是啊,我早就明白了,從十七歲進宮的第一天起,我就已經覺悟了……原音,原音,別恨母后,只願你下輩子別再投身帝王家,別再遇到像我這麼狠心的娘……”
最後一眼看她,是脆弱哭泣的模樣,宛如細雨中飄搖的百合花。她戴了一生剛強的面具,終於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