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一聲幸福誰勘言,轉身而去成傷心(1 / 2)

那次夜襲之後,宮中派來御醫來為蕭晚風診斷,不知是經天子的意思,還是大司馬貓哭耗子假慈悲,但總是要做著表面功夫的,畢竟王公在皇城內遇襲不是一件小事。

沒過多久這事已驚動了整個朝野,有關於常昊王與鄭國公不合的傳言四處流傳,又有人說是魯國公栽贓嫁禍,要公報私仇坐收漁翁之利。群臣爭相揣測,鄭國公回到長川屬地後會不會公然挑起戰禍,心心念唸的擔憂,唯恐戰事一起動搖大經國安定,讓他們做官的不得安寧。這幾日大經國內人心惶惶,人人自危。

天色有點陰沉,天空像是被灑了墨似的盪漾出一絲絲黑線,轉眼下起了淅瀝的雨,撩起一陣青泥的味,有點苦澀也有點清新,風中帶著一抹早秋的涼意。

我下了馬車,收攏著衣服探了探氣溫,丫鬟在身側打傘,和著我的腳步朝柳韻閣走去。

柳韻閣是淵闌院內最好的別館,蕭夫人特意騰出來讓蕭晚風養病用,皆是以琉璃金瓦為頂,配以大扇的菱花格窗,廳堂前方大塊的空地鋪的是丈餘的天青色石磚,雕以瑞獸雄獅的圖案,滿眼望去直逼皇家氣派,殿門左右種的都是百年以上的青梧,那高大梧桐,高數丈,深深碧葉,風雨中搖碎點點銀光。

走過飛簷長廊,見一道白影長立樹下,雨珠子落下,垂簾似的在他的周身打轉,他就仰面承接大雨沖刷,那無暇的神態彷彿在享受雨露的恩澤。

晚月……晚月……

我痴了,周遭的事物一點一滴地淡去,只餘下雨聲和他恬淡的面容無盡地蜿蜒。

恍然夢醒,閉目緩緩嘆了一聲,從丫鬟手中接過油紙傘走過去為他遮打。

他低頭看我,濃密的睫毛布滿了霧氣,眼睛清得如水,又深得如淵,喚著我的名字:“悅容……”

目睹他略帶蒼白的臉,心開始疼了,不過一年未見,他過得不好,竟憔悴成這樣。輕聲道:“晚月哥哥,而今雖是盛夏,雨天仍是難免溼寒入體,為什麼這般任憑風吹雨打糟蹋了身子。”

蕭晚月沉默半會,說:“我觸怒了大哥,被罰思過。”我本想詢問他因何惹惱了那人,卻最終還是忍住,他們兄弟間的事畢竟是我這個外人管不得的。蕭晚月問我可是來看他大哥的,我點頭應是,笑說:“你知道的,他這個人啊好挑剔的性子,湯藥有半絲的苦味就摔碗不喝了,也真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病人,你說良藥哪有不苦的?我也被逼無奈想出了法子,用冰糖、蜂蜜、蜜餞、蔗水為他熬藥,熬了足足三個時辰才熬出了半小碗的甜湯藥兒,這不趁熱給他送來了。”

“你對大哥真好。”靜靜笑了笑,一絲哀傷從他漆黑的眸子裡滑過,搖擺的雪白衣袖讓人有種寂寥的錯覺,“聽說……你定親了,就是他嗎,你一直等的那個人?”我愣了半晌才意識到他問的是常昊王。每當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一個問題的時候,都會選擇性地沉默,知道這樣永遠也不會錯,也永遠不會對。

他伸出手想要憐惜地撫\/摸我的臉,我直直地站著不敢動,覺得他的眼神讓人刺目,心裡慌得無措,把臉略微一別。他最終把手落下了,笑得落寞,“是嗎,我明白了。”隔了一會,彷彿一種悲嗆湧上來:“悅容,祝你幸福。”

幸福?幸福這東西啊,太奢侈了。我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雨,斜斜密密像是織成了一張情網,網住了人世間所有的悲歡,那麼不自由,那麼不痛快。回頭對他笑道:“謝謝,我會的。”指了指懷中的藥罐,“再不送去,藥就要涼了。”不忍再去看他蒼白的臉,把油紙傘交到他手裡,命丫鬟們再為我打了一把。

迷迷茫茫走了幾步,心想回頭再看一眼吧。真回了頭,卻見他隻身打傘站在一片綠蔭細雨中,那身白衣被水汽繚繞得成了一團白霧,那麼虛幻遙不可及。

長廊上又與長樂郡主劈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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